四十
杜仲的水雾化成桥接住津元和管潇涵的同伴建呈,水雾席卷,将她二人带过阴河,而乱石之下,管潇涵连具全尸都未能保住。
津元落地后第一时间抱住齐遇,齐遇超乎寻常的冷静,只是不断起伏崩毁又重建的山脉正在暴露她的心情。
她这一生都在忙着重建自己,她救过多少人自己都忘了,可是死在她面前的她没有忘记过。
她见过自己最爱之人的死,如今,她目睹着挚友。
管潇涵或许对不起这世上大多数人,但他未曾对不起齐遇,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指责他,齐遇没有。
“走!”建呈抓住齐遇,“他还有机会!”
有机会什么呢?
轮回!
这世上不管是人是神是妖是魔,但凡生灵,死后必入轮回道!
第十殿内,判官觉察到管潇涵已死,她释放被古蔓童替代的冤魂——冤有头债有主,今日还债。
阴灵巨怪破山踏水而来,津元握住齐遇的手,和她一起重建山脉阻拦。
而就在他们的夺路而逃狂奔中,城隍庙终于近了!
九州城隍,掌一州生灵生死功过,只要进入那城隍庙,哪怕没有城隍庇护,阴灵也不敢进入。
前提是齐遇四人能活着进去。
因为那边,洛山宣终于带人来了。
他手底下还压着人,看来管潇涵的同伙终究没能献祭成功。
教徽不成,泰山府君就不能降临,而她们若是再进不去城隍庙,几乎是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阴灵巨怪堵在峡谷的另外一边,洛山宣带着人堵在峡谷的这一边。
他道:“今日阴司十殿彻查,十殿阎王不想让泰山府君降临后震怒,几乎调走了所有的阴差。你们四个,今日孤立无援,必须得死在这。”
津元把齐遇护在身后,站出来面对洛山宣。
她确实还在怕这个人,因为死在他手中一次,这种害怕种在灵魂里。
但她是山神,全盛之时为城隍之下第一山神,山神的骄傲让她不能输给一个凡人。
尤其是在生死之际。
“杀了我们,你就背负上谋杀高级阴差的罪名,等你离开这里后,阴阳两界都不会放过你。”
“我为什么要离开?”洛山宣反问,“这里可是城隍庙,掌城隍令者可为城隍。”
津元就算再假装冷静也难免瞳孔皱缩:洛山宣手中有城隍令!
这才是他敢参与阴差贩卖阳寿的底牌!
杜仲道:“我查过当地记载,七十年前,日军侵华时在城隍庙附近开设医院,假借医疗之名行人体实验之事,极尽残忍。当地冤魂不得往生,惊动城隍,城隍亲往镇压,医院被山体坍塌摧毁。医院底下刻有风水阵法,城隍毁掉医院的同时也被阵法所伤,至此无踪。”
“你说得对,”洛山宣接过信徒奉上的盒子,“城隍失踪,城隍令丢失,城隍庙移位。我当年才二十二岁,意外捡到这枚城隍令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这可是能号令阴阳的至宝。我发誓这辈子都要行善积德,死后好继任城隍之位,我做过的好人好事不比你们少!”
说到这件事,洛山宣就生气,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一门心思当善人。
“没有用的。”关于积攒功德这件事,齐遇最有发言权。
她从津元身后走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你越是想积攒功德,功德越不会落到你身上。”
洛山宣叹气:“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明白。那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钱和人我什么都没剩下。当时我想啊,我既然能有这城隍令,干嘛还要循规蹈矩的活着,我大可号令阴灵为我所用,一州阴阳可都在我手中。”
洛山宣打量着津元:“你全盛的时候,我动不得你分毫,可是你在衰弱。你为山中灵气所化,本为山鬼,后受封于城隍,晋为山神。我要是能有你的山神命格和山神福德在,这辈子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被抵消。”
齐遇终于明白了:“一开始村子里的怪病,就是你让阴灵搞的鬼!”
“对。”
他早就谋划好津元该怎么死,只不过半路杀出一个小姑娘和一匹狼。
要是没有齐遇和那头狼,洛山宣也不至于现在动手,他大可等寿终正寝再过来继承。
“我儿子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怀疑过,为此还请司康去查你的底细。那个老东西…”洛山宣冷笑,“他知道你的过去,还对我刻意隐瞒了,他从一开始就防着我。齐遇,你真得谢谢司康,要不是司康,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杜仲这个时候还特地插嘴道:“齐遇,你也得谢谢我,是我给司康出主意隐瞒你的出身,司康本来没想留你。”
齐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出去以后,你俩我一块道谢。”
“出去?”洛山宣仿佛听见什么惊天大笑话,“你觉得我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你不能,但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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