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不想一起摔下去就别乱动。」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拉你上来?找树枝吗?还是藤蔓?」huphrey打住所有动作,嗓音透着慌张,灰蓝色的眸里全是无措的颤光。
「你慢慢蹲下来,替我把相机拿着,然后走到另一边,我自己爬上去。」
何砚单手将相机取下,朝他伸长了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相机?」huphrey急慌着骂,还是听话地放慢速度蹲下身,接过相机。「你真的有办法上来吗?我看我还是拉你一把??」
何砚冷声,「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快点过到另一边去。」
huphrey不甘沉气,再次起身,放轻脚步走到对岸。
确保相机安全后,何砚深吸了口气,使劲一盪,让左手也扣上槽洞,掌心却意外被里头的木桩给刺伤,热流自掌心涌出,腥红迅速淋漓了整个手腕。
huphrey见状,不自觉拔高语调,「喂!真的不用我去叫人来帮忙吗?」
「不用,你只需要安静一点就好。」
何砚闭眼沉吁,忍下痛楚,咬牙使劲向上,成功把自己拉回了树干上。他以左臂充当支点,侧身伏于树干上头,小心翼翼地将右脚踏地,确认稳住了重心,才徐缓站起身。
当他顺利过到了对岸,身上的衣裤已满是青苔泥泞,左手臂被枝干划出一道极长的裂口,连同被刺伤的左掌,把整隻手染成了怵目骇然的血红。
「你??」huphrey被这景象吓得说不出话。
何砚淡瞥他一眼,「跟你借点东西。」没等他回应,何砚兀自撕下他长版衬衫下摆一角,潦草地将伤口包覆。
「走吧,我走前面,免得连你也受伤了。」
当何砚与huphrey自丛林里出来时,原先正在谈天的工作人员全都被那淌满血色的布料震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huphrey这场的镜头都完成了,收工吧。」
何砚越过人群,拆掉被血染湿的布帛,在摄影助理脚边找到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备用的衣物,将尚未止住血的伤口缠了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下山了!」见眾人没反应,huphrey烦躁斥吼,粗鲁地将手里的相机塞进工作人员手里,「把这该死的相机收好!」
大伙回过神,赶紧将机具上肩,开始往山下移动。
huphrey快步跟上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心里纠结了半晌,还是没敌过罪恶感。「下山之后,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这点伤待会在车上处理就行。」
「这种伤怎么可能不到医院处理?那树干上不晓得有多少细菌和寄生虫,要是感染了,可能造成蜂窝性组织炎,到最后甚至可能要截肢,你到底知不知??」
「huphrey先生。」
huphrey一怔,止住声。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这就够了。别忘了,我是个战地记者。」
别忘了,他是个战地记者,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所以这点伤他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感到愧疚。
huphrey听出了那些他没说出口的话,心彷彿被什么撼动,风起云涌。
下了山,何砚向工作人员要来医药箱,将伤口清洗乾净,涂上药水,覆上纱布再缠上绷带,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完成包扎,动作流利的像是早已反覆成千上万遍。
一行人驱车回到市区下榻的饭店,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半个鐘头。
「导演,这是您的房卡,待会六点时大家会在大厅集合,在一起去餐厅吃饭。」
「帮我退房吧。我还有其他事,待会就回台北。」
助理一怔,「可是您的行李??」
「早上出发前就已经寄放在柜台了,你退完房就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语落,何砚走往柜檯,领回行李,向团队道别,直接出了饭店。
走至停车场,他打开后车厢,腿边的行李箱却被人早一步拿过,放上了车厢。
何砚偏头看去。
huphrey略微别着脸,浑身不自在。「你手伤成这样,真的有办法自己开车?」
从这座城市回到台北,就是走高速公路少说也得花上两个半小时,今天又恰巧是週五夜晚,若是碰上塞车,走走停停,在车阵里耗上三、四个小时都有可能,他怎么可能有办法撑到台北?
何砚关上车门,口吻不冷不热,「我们俩什么时候变成相互关心这种关係了?」
「??」huphrey一时哑口,他乾咳了声,「在丛林里,你不也叫我小心点吗?」
何砚扬唇,「我有吗?」
至此,huphrey才终于明白,最初争执那天,他之所以没有对他口出恶言给予反击,不是因为他懦弱,也不是因为他良善,而是所有的事他都会记着,待来时某日,以最优雅的方式,把当初那把刺入他身体里的剑,全数归还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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