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为幕,白鹤如云,缓缓飞过。其后,一白一黄两道影子紧随。
跟随仙鹤小十九的指引,一直往东,鹤君早在山下等候二人,欧阳珙也已备好了一辆须芥马车。
所谓须弥芥子,此车大可化须弥之山,绰容十六人,小可比芥子之粒,隐藏怀袖中,可谓出门在外必备好物。
欧阳珙摸着油亮的马鬃毛,不舍道:“我这辆须芥车,可值千金。这么一算,你一共欠我一千零叁两。”
翩然落地的沉月溪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更正道:“是九百九十八两零五文。你那五两银子,就给了我五文。别以为我忘了。”
欧阳珙挑眉,“说到底,是你欠我。”
然这次,他不一定能等到她回来还钱了。
欧阳珙微微一笑,没有多言,指着车厢道:“行李都在车上。”
沉月溪也收起不正经的打趣,冲二人郑重抱了个拳,“多谢欧阳师兄。多谢鹤君师姐。”
一旁的鹤君莞尔,“你最该谢的,是你二师兄。他伤都没来得及治,就去救你们了。”
正说着,莫雨声也赶到了汇合地点。
见此,沉月溪垂下头,抱歉喊道:“师兄……”
“我无事。只是一个地动诀而已,你师兄我还是顶得住的,”莫雨声摇头安慰,又拍了拍沉月溪的肩膀,好言道,“月溪,你也不要怪景鸿。浮玉山上上下下几万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必须依法度行事。”
“嗯,我知道的。”哪怕当初被施刑,沉月溪也没有责怪景鸿师兄的想法。她知道景鸿师兄虽然严厉,但其实为人很好。景鸿师兄这次没有亲自出手,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末了,沉月溪又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什么恩情尽偿,具是冲动之语,忙道:“师兄你也别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当真,都是我瞎说的。”
“我知道,”莫雨声微笑,不忘叮嘱他们二人,“叶公子,我听鹤君说了一点你的事。你身世不凡,一定要小心。月溪,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闻言,沉月溪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汪汪,“师兄,你太好了,我一定天天祈愿你早日得道成仙……”
说着,沉月溪吸了口鼻涕,“这样就可以在天上保佑我了。”
莫雨声弹了一下沉月溪额头,“你不要说得我好像死了一样行不行。”
沉月溪捂着额头,忙不迭点头。
沉月溪想了想,还是犹豫开口:“师兄,其实我一直想问,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所以莫雨声一定要守住剑阁,因为他身后已经没有后盾。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尽管沉月溪不愿意相信。
“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就不会念点好的?”莫雨声又敲了一下沉月溪的头,反问,“白依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啊……”沉月溪眼睛一转,信口就来,“师姐有点事要办,就没跟我一起回来。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什么事?”
莫雨声还要追问,旁边的鹤君抬袖掩笑,打断道:“月溪,我同你说一些事。”
说着,鹤君把沉月溪拉到一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娓娓道:“你身上蛊虫的解药,我之前跟你说,差一味关键药引,我已经取到,马上就能制好,但你要走了,怕是吃不到了。”
完全没想这么多的沉月溪抿了抿嘴,“要不然我过段时间再偷偷摸摸来一趟?”
鹤君失笑,指着身后的叶轻舟,他似乎正在和莫雨声说什么,悠然道:“他会帮你解的。”
沉月溪:?
鹤君没有再多言,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又问及:“你在陵阳洞府,见到了什么?”
“见到了……”沉月溪正要说,突然觉得记忆模糊,就像一场梦,日趋寡淡。沉月溪努力回忆了一下,“一身红的叶轻舟?其他的,不太记得了。”
鹤君点头了然,也不忘嘱咐小心,接着送他们二人上车,同他们挥手致意。
罢了,鹤君乘上仙鹤,冲莫雨声眼神示意了一下角落,有点幸灾乐祸道:“你同景鸿解释完,记得来忘忧峰找我给你续脉。我先走了。”
说罢,人已同鹤去。
已在角落里等候多时的景鸿现身,有点没好气,“沉凌师叔的事为什么不跟沉月溪说?什么都自己担着,不累吗?”
莫雨声嘴角微扬,揶揄:“想来没有你铁面无私累。”
已成了浮玉山的玉面阎罗,可止师弟妹啼哭的那种,景鸿想来也很为此苦恼吧。
景鸿不苟言笑,似是公事公办,道:“这件事,记得写报告给我。”
“月溪早就不是凌霄峰弟子了,我写哪门子报告?”
“叶轻舟不是吗?”景鸿反问,颇有怨念。
早几天天问使得那么轰轰烈烈,他们凌霄峰可一个字没否认。景鸿还在给叶轻舟走挂名的手续,又闹出和沉月溪的绯议——喜欢实际上的真师父、名义上的前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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