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辰一身交警制服未脱,催促向晚替他拍些烟火的照片,今晚他得守在艺人身旁,片刻不得离场,还给了向晚两百块当作晚餐费用,拍着胸脯保证两百块吃光还可以续领。
向晚耸耸肩顺着动线进入市集里,以往花火节,钟辰都会用拙劣的藉口要求向晚来花火节,也不知道怀什么心思。
市集办在最为热闹的市中心,今年花火节有「攻顶。」之意,希望这个城市的人都能顺利在自己的生活领域成功登顶,并利用小旗帜串上灯泡,悬掛于天空,在市集的两侧。
市集贩售种类繁多,今年走得是近期流行的小文青风,看到不少手作物品,还有大型海报製作,就摆在离舞台不远处,观光客都往那驻足欣赏。
向晚拿起手机首先拍了张旗帜灯泡的照片,她看准人最少的那条走,随便买了一杯上头有小狗拉花的咖啡。
离自己几步距离,眼前有好几个乐器,包括钢琴、吉他、贝斯等等,一张椅子上面贴了一张纸写:「free,请利用音乐创造美好:d」
不少人轮番上去演奏,但大多数都是图个新鲜,弹得曲子称不上旋律,只是单调的音符。
向晚看着那把木吉他,心就蠢蠢欲动,她国中暑假上了好几堂吉他课,一些流行曲她也是会的。她站在人群外层,忽地,视野出现一个男人,推着一台轮椅,轮椅很旧,扶手都有些发锈,坐在那上面的女人背挺得很直,一头长发被挽起来,盘成一个旋,两隻手拘束的放在膝盖上,身后推着她的男人个子高,穿着一身黑,黑发,黑衣,黑裤,头发被大风吹得飞扬,也依旧不减他推轮椅的速度,看起来是那么轻盈,一下就推到那架钢琴前。
男人低头和轮椅上的女人说些什么,只见女人看着前方,伸出右手食指,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一个琴键上。
记忆中的挺直背影与现在轮椅上的背影重叠,向晚有一瞬间的恍惚,儘管过了两年,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姿态并不会有太大改变。
古原双手放上琴键,他又低下头对着顾丽的耳朵说:「妈,我数一、二、三开始。来,一、二、三……」
那是首充满着夏天风味的曲子,夏天午后的雨,让人听了彷彿淋了雨后的酣畅淋漓。仔细看就会观察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女士,弹得是雨滴,是雨水,沿着屋簷落在磁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向晚挪动位置刚好看得见古原的脸,一首弹奏完后大家纷纷举起手鼓掌,向晚也不例外,只是当古原和向晚对到眼时,隔上层层人,向晚还是看见古原握着轮椅的手一抖,快速撇开眼。
向晚对古原这个动作不意外,只不过是被别人看见自己家的痛处,觉得见不得人罢了,可是向晚觉得没关係,世上无非几亿人口,身体流有对方血液的又有多少,身体上儘管有残缺又如何。
向晚朝古原方向追上去,她奋力拨开挡在面前的阻挡,一路循着古原的脚步,最终古原在公厕前停下,向晚一看这公厕,是钟辰带她过来的这个,兜兜走走又转到。
古原转过身来,低头对上向晚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暗,可能是推轮椅推得疲累,狭长的桃花眼被黑暗遮盖,他哑声对向晚说:「我上个厕所,可以帮我看一下我妈吗?」
向晚几乎没犹豫,点点头说:「好,快去吧。」
向晚回头看男厕并没有排什么人,古原应该一会就会回来。
顾丽的手指动了下,鼻子闻了阵,身体突然僵硬,她的眼睛动了下,抬头问:「你是谁?」
向晚从推车扶手移开,她绕到顾丽面前,眼睛盯着那不断细微颤抖的眼皮,轻声说:「我叫向晚,是古原的朋友。」
顾丽这才点点头,尔后她表情皱成一团说:「古原在学校没惹麻烦吧?上次又跟同学打架,还沾血了,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这孩子……」
向晚儘管馀光看见古原正从厕所门口走出来,但她还是想回答古原妈妈的话。她对顾丽十分肯定的说:「古原很积极向上,是我认识除了我爸以外最有抱负的人。」
顾丽忍不住笑出声,嘴角向上翘起,她缓慢拍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左手,脸上很是满意:「那就好,还是乖的就好。」
没有一个妈妈是不爱自己的孩子。那是亲骨肉,是血浓于水的人,是想用尽生命保护的人。
「我来吧。」古原站在向晚旁边,前额瀏海滴出了水,向晚一看,古原方才可能还顺便洗了脸,脸上水痕未乾,整张脸湿漉漉的。
他应该没有听见那几句话,这里那么吵,隔着几步距离的声音都会被人声掩盖掉。
向晚摸了裤子口袋想找卫生纸,可惜今天没有带上,她让了位置给古原,就说:「脸不能湿着。」
古原像是要气向晚似的,故意在她面前甩头,向晚无奈说:「会长痘。」
「哦,哪里听来的?」他眼睛一眯,看向前面有一个小贩举起好几根气球绳,每个绳子都连着五彩斑斕的气球。
向晚其实也就乱掰,在这纯属碰运气碰见的,毕竟他们俩好几个礼拜没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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