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皓,你是不是要去导师办公室?那顺便帮我把我修改后的作文拿给班导看吧。」一位同学见我要去办公室,便把他的作文交给了我。
「好。」我接下他的作文后,拿起国文讲义去导师办公室。
午休时间的办公室只有班导在座位上批改作业,看来其他老师都在各自教室。
「老师,我来交讲义。」把讲义放在桌上后,我把同学交给我的作文放在讲义上,「这是张宇晨改好的作文,叫我顺便交过来。」
「好。」她盯着眼前的稿纸,再看向我,「那你的呢?」
「什么?」
「你的散文啊,改得差不多了,怎么没再修改给我看了?」
距离上次改比赛的散文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在我意识到自己是让蒋蔚海不幸的那个人之后,我发现我没办法写下去了,改了反而更差,想往下继续写却发现没办法写出后续。
是啊,我们之间的故事没后续,是要怎么写出来?
最后,我只能硬生生、草率的写下结尾,强制这篇散文结束。
「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怎么写都写不好,我觉得就算拿去比赛也没办法得到什么好成绩,小说的话现在可能也来不及写,只能写诗了。」
「嗯……」班导手交叉摆在胸前思考,「那你要不要试着重写,丢掉你原本的情绪,以全新的角度来写试试看呢?你现在写的版本是快乐、有希望的,那如果以悲伤、痛苦、绝望的情绪试着写写看呢?有时候同一件事用不同角度去看、去想、去写,会有不同的感受。要你重写还有另一个原因,希望你能倾听自己最诚实的心声,说实话,这三个组我觉得都有各自的难度在,但唯独散文是把最真实的自己解剖开来让大家看,我觉得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诚实地面对自己,对每个人都不是容易的事,但当你诚实面对自己后,你就同时也跨出了你跨不过的坎、难关和难过了,我们都是写字的人,该如何用文字表达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绪,这就是难的地方了。」
她扬起了一抹温柔浅笑,「向皓,你是一个很乖巧、成熟、很内敛的学生,不太需要我操什么心,但你的成熟和内敛同时也让你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你把许多情绪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这样久了其实对自己不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藉由这次比赛的机会,好好倾听自己的内心,把想表达的心情消化过后再写出来,相信你会有不一样的答案的。」
「……好。」虽然心里很抗拒,但我还是接受了班导的建议。
「向皓,王韦凯呢?」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班上的同学都早已离开,只剩我一个人在教室重新写着要投稿比赛的散文大纲。
「去补交数学作业了,你坐着等他一下吧。」
「好。」她拉起王韦凯位子的椅子,坐在我旁边。
她没说话,我也没理她,拿着笔低头在白纸上写着大纲,写了又改,改了又涂,完全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写。
我整个人心浮气躁,拿着笔在白纸上乱涂发洩。
让我不专心、心浮气躁的原因,还有我身旁不断注视着我的目光。
我转头对上她的双眼,「永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的眼睛盯我盯到眼球快掉下来了。」
她尷尬一笑,「那、那么明显吗?」
我点头,她从书包拿出数学讲义,翻开有折页的地方,指着题目,「可以教我这几题吗?」
「只是要问问题?」我狐疑的看着她,如果要问问题的话为什么要猛盯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她猛点头,我也懒得猜测她的心思,看了下题目后,跟她讲解算法、运用哪些公式,还顺便告诉她考试会考哪些题型。
在我在她讲义上写上公式和解法跟她讲解时,我发现她又盯着我看,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放下笔,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永乐,你不是想问功课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可能以为我生气了,眼神不太敢对上我,讲话也结巴起来,「对、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你问吧。」我柔声说。
见我没生气后,她松了一口气,开口问:「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我不懂她的意思。
「你跟蒋蔚海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
「这样不好吗?」我反问她。
她没想到我会反问她,露出苦恼、不知所措的表情。
半晌后,她回答:「我觉得你,还有蒋蔚海不够相信自己。」
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见我没回答,她继续说:「妍雨对蔚海说她配不上你,她相信了;高程光对你说,你只会让蔚海不幸,你相信了,你们相信了别人说的话,但却没有两个人好好面对面说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你们两个背道而驰,这样真的好吗?」
我看着眼前的她,发觉她在这半年间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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