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说:“可以的。”
于是老师带着他向前走。
那只相牵的手没有松开。
亚弥斯的街道向来宽敞。
此刻,从街一边的长椅,走到另一边的房屋。
希尔诺却觉得,这街道还是太狭窄了。
他清楚地听到耳边的风声,虫鸣,以及更远处公园若有若无的人声。
他清楚听到了自己胸腔中那颗东西扑扑跳。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自己的心跳声是这样响,尤珈老师会听到吗?
那柄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法杖,被希尔诺小心翼翼提着,以免触碰到地面。
他一步一步跟着老师的步伐,缓慢走着。
路中央,猛然惊觉,他们走路的速度似乎太慢了些。
仿佛老师也在迁就他行进的频率。
希尔诺低着头,不知道身旁人的神色。
只觉得时间其实可以流动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门前,老师迈入了门框。
只要再走一步,就能从黑夜迈入温暖明亮的室内。
希尔诺忽然停下脚步。
手臂被拉直,牵连的掌心正正好悬停在门框中央,像是一道分界线。
尤珈侧身,看着低头的学生,没有说话。
在心底里组织好语言,希尔诺才扬起笑脸,歉意道:“抱歉,老师,这么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就不打扰您了。”
尤珈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对方穿着单薄的里衣,外面只套了件不算厚的披风,不知道在风中坐了多久。
指尖都凉了。
“我看起来很可怕?”他问。
希尔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只垂下眼眸,看着那只仍旧相牵的手,缓缓说:“您很好。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了,您的学生深夜到您的宿舍里来,会给您带来困扰的。”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接着,希尔诺看到尤珈老师松开了手。
温暖的触感消失了。
“在这里等我。”对方转身往屋内走,隐没身影。
两只手抱着老师的法杖,剩下自己孤零零站在门口。
希尔诺想,他是不是惹老师生气了?
他很有一种立即逃走的冲动,趁老师还没有回来。
但,不可以。
老师将魔法师最重要的法杖,托付给他暂时拿着,他必须亲自递还给老师。
今晚好像是有点太冷了。
希尔诺打了个喷嚏。
尤珈再度回来时,看到他的学生仍旧乖乖站在门口,保持着他离去时的姿势。
那柄跟了自己许多年的法杖,被对方稳稳抱在怀里,像是护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眼中稍微扬起一抹兴味。
接着,看见他的学生鼻尖泛红,眼角晶莹。
尤珈眯起眼睛。
“你这是打算生病,逃我的课?”
“诶?”希尔诺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漫天的温暖盖下来,遮蔽了今晚持续不断的风。
是一件厚实的毛绒大衣。
希尔诺紧紧抱着怀中的法杖,盯着法杖上蜿蜒的木纹,不敢抬头。
尤珈老师正近距离为他系上胸口的绳结。
余光瞥见对方一双白净修长的手,灵巧地在黑绳间翻跃。
希尔诺感觉打过喷嚏后的鼻尖更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想要的
等尤珈仔细打好一只漂亮的绳结,确认其端端正正。
就见他的学生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法杖,两只手攥得紧,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呼吸。
他饶有兴趣问:“这么喜欢,不如送给你?”
意料之中,他平日里聪慧的学生,此刻如同受惊的仓鼠,急急忙忙将护得紧的法杖双手递出,耳尖泛红。
“抱、抱歉,给您!”
尤珈忽然很想再逗逗眼前的学生,再问一遍自己是否很可怕。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转,便打消了。
他随手接过法杖,搁在一旁的架子上。
“你之前说你睡不着?”
不等希尔诺回答,他拿出来一只小巧的黑木方形盒子,巴掌大。
之前进屋子便是主要去取这样东西。
“三色太阳草,泡茶喝有助眠的功效。睡前可以泡一杯,喝下后通常十几分钟后就能入眠。不过不要泡得太浓,这种茶很苦。要是怕苦可以放点糖。”
“我不怕苦的。”希尔诺下意识反驳。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小时候爷爷哄自己吃药时,总会故意激他说,小爱哭鬼最怕苦了。
他总会不服气地说着自己不怕苦,然后皱着眉狠狠灌下一大碗,逞强地表示自己早已是个勇敢的大孩子。
这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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