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尤珈老师吃过饭没有……好不容易被他调好的作息,是不是又没了……唔,得让尤珈老师今晚睡在这里,不能再赶夜路了,这对身体不好……
希尔诺迷迷糊糊窝在尤珈的怀里想着,直到耳朵里传来陌生的一句话,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尤珈老师说出这句话。
——生日快乐。
希尔诺骤然清醒,猛地回头。
入眼是一条白色的辫子,辫子被捏在老师的手中,另一端延伸到他自己。
“……老师,您这么晚了给我编辫子做什么?”希尔诺觉得口干,动了下喉结。
“不喜欢?那我给你拆掉……”
“喜欢!喜欢!不许拆!”
希尔诺连忙从对方手中夺过辫子,捧在手心里护着,一双眼睛警惕地回盯着,仿佛真担心来之不易的辫子被拆光光。
尤珈禁不住勾起嘴角,揉了揉希尔诺的脑袋。
“今天是你的生日,刚好也是他们这里的花月节。这一天里长辈会给家中的晚辈编辫子,代表着节日的祝福。你睡得叫都叫不醒,我给你当‘靠枕’又没事做,就只能给你编头发。”
希尔诺的脸颊被火光映得微红,他看了眼四周,果然大部分的篝火都熄灭了,人们大多都已经回家,剩下的几个也在收拾东西了。
他珍惜地摸着侧边的小辫子,想起尤珈老师说的“只剩下一个小时”,稍稍有些遗憾。和老师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就这么要度过了。
虽然最终得到了老师亲手编的小辫子,也得到了生日祝福,自己该满足才对。果然,人都是贪心的,他面对老师时尤其是。
尤珈老师接着讲起了他这一天做了什么,讲起这片森林的防护结界,讲起结界的由来。
希尔诺听得不太专心,把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小辫子上。没想到尤珈老师头发短短的,竟然还会编辫子。也对,毕竟是尤珈老师。
老师只取了侧边的一束头发,细细分成几股,又精巧地编织下来,最后在末端收束,垂了条小尾巴。
还好他的发量足够多,才能把头发给老师这么玩。希尔诺在心中小骄傲地想着。
摸着摸着,希尔诺眼尖地发现有些不对。借助火光可见,这条纯白的发辫里,似乎掺了点黑色……他长黑发了?
希尔诺皱起眉,狐疑地打量了会儿那处位置,怀疑是被火烧焦,又怀疑是小黑的毛掺了进去,捏着手指打算把那根毛发揪出来。
还没用力,他的手指被轻轻捏住了。
“希尔诺,你在做什么?”尤珈老师的声音听起来不大,甚至带点心虚和委屈。
难以想象这两种情感能同时出现……嗯?
希尔诺呆呆地盯着尤珈老师的手指,盯着老师手指下自己的手指,盯着自己手指下的白色发辫,盯着发辫里头的一根黑发。
他不可思议抬起脸,看向老师那头柔软的黑色短发。
“这是您的头发?”
老师没直接回答,只移开视线,小声地问:“要不要拆出来?”
“不、不用,我挺喜欢的……我可以问为什么吗?‘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嗯?”希尔诺笑着,反过来握住了尤珈的手。
听到“喜欢”这个词,尤珈的嘴角明显多了点弧度。
他欣赏着自己编的小辫子垂在希尔诺脸侧,眼前活生生的画面比先前的任何想象都要来得灵动,果然希尔诺很适合这样的发型。
“今天别人都有辫子,你也要有。”
尤珈老师的一双眼睛,在火光下显得亮晶晶,仿佛浸润了蜜糖。
希尔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也对,毕竟是尤珈老师。不能指望老师懂什么叫浪漫,也不能指望老师知道编辫子这种行为的暧昧含义。
他刚想开口,表达对这份生日礼物的感激,就听到老师接着说:“今天还剩下一个小时,我带你去看你的生日礼物。”
希尔诺被尤珈抱着飞到高空中时,整个人还泡在迷茫和诧异里。
头顶上是宁静的黑幕,脚下是沉睡的绿林。
一个小时,可以做什么?
“希尔诺,我和你说过,这片森林曾经是精灵的故乡。看到中央那棵巨树了吗?那曾经是这片森林的躯壳,现在枯萎了。它曾经与精灵们定下约定,每年的这一天,在花月节的时候唤醒它,它就会送上生命的祝福。
“直到现在,流传下来的古籍仍记载着这份友谊与约定,那些优雅如诗歌的语言却鲜少有人愿意学习。而传说中的精灵故乡,更是被一重又一重污染所包围,被畸形的怪物所据守。很长时间没有人走入这里,这里是真正的失落之森。”
希尔诺靠在尤珈怀中,看着脚下死寂的广阔森林,轻轻点头。
他们来时遭受到了一群群怪物的追杀,那群怪物又被尤珈老师所追杀。尤珈老师领着他一路轰杀到森林的边界处,也不怪居民们将他们当做入侵者。
天空,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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