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方便,我家那口子就住在市里,军属咱们更得格外照顾。”
沈斯亮很感激的拍拍老陈肩膀:“谢了。”
天色大黑,已经快要深夜,急诊走廊的人渐渐散了,不少陪夜的家属就在病房外头打了个简单床铺,低声在外交谈。
霍皙住在病房最左侧的位置,里头的人都睡了,很静谧,一直在门口把守的小宋也终于熬不住困意,迷瞪着睡着了。
沈斯亮拧开病房的门,无声无息走进去。
每个病床之间都有一个遮挡的帘子,他慢慢拉好,然后沉稳坐在床边。
霍皙呼吸很轻,脸颊发红,正浅浅睡着。
沈斯亮忽然就明白了。
他想起她刚回来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她说沈斯亮,这些年在外头,我吃了好多苦。
他也忽然明白,她为什么铁了心的要离开自己。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同这些人做的这些事,只不过都是在她对自己生命尚且未知的情况下。
在和这些人,妥善告别。
她始终在用自己活着的每一天,去尽力爱着身边的一切。哪怕被人说毫无廉耻,毫无尊严,也依旧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日复一日的爱着。
霍皙的嗅觉和听觉很敏感,尤其是睡着的时候,有人在她附近轻轻碰了碰她的床,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长期处于一种戒备状态下的本能反应。
小宋愣头愣脑的:“我吵醒你了?”
霍皙慢慢撑着床边半坐起来:“没有,也睡醒了。”
“那正好,赵老师家里来人了,他儿子说这边条件不太好,要转到市里的人民医院去,咱们社里就剩你自己了,我留下来断后,你……”
“用不用给家里通个电话,也说说自己的情况?”
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在这边多留,小宋把话说得很委婉,人家也有父母,也想家不是?
霍皙摇摇头:“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出院吧。”
“哎。”小宋露出点笑模样:“你收拾收拾,正好昨天救你那个人也在,你把衣裳还给人家,道个谢。”
霍皙浅笑:“那你在外面等等我。”
小宋关上门,对门外站着的人说:“你等一会儿,千万别走,马上就出来了,我去医生办公室给大夫说一声,我们这一趟遭了大难了,大家伙心里有阴影,赶紧回家算完事儿。”
沈斯亮倚着墙,点点头:“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小宋往医生办公室走,还觉得奇怪,心想这人可真客气,好像自己帮了他多大忙似的。
霍皙起来,病房尽头的洗手池简单洗了把脸,又用随身背的简易牙具刷了个牙,穿好衣服,抱着那件棉大衣走出来。
她站在病房外左右看了看,几米远的地方,就一个人身上穿了身橄榄绿,很好认。
那人背对着自己,半倚在墙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正低头摆弄手机。
霍皙实诚,走过去,对人家就鞠了一躬:“谢谢您。”
“同事说昨天是你把我从车里拉出来的,救命之恩,真的很感激。”
那人依旧背对着她,霍皙犹疑着往外看了看,见他不说话,试探着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这是您昨天给我的衣服……”
等了几秒,沈斯亮把手机揣回裤兜。
回头。
然后十分自然的接过来,重新把衣服裹在她身上,淡淡道:“不用谢。”
霍皙一下就僵了。
沈斯亮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昨天把你弄出来,确实费了点功夫。”
霍皙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沈斯亮面色如常:“甭谢我,当时是凑巧了,我也不知道你在车里,他们说少了一人,我就想啊,这冰天雪地的,要是丢了一个,不得冻死?”
“所以啊,不是为了你才把你弄出来,换成别人,都一样。”
沈斯亮定定望着她的眼睛:“没留什么后遗症吧?”
霍皙只顾着哭,他越这样,她哭的越凶,沈斯亮心里疼啊,疼的像有把刀子割着自己似的。他强忍着,裤兜里的手攥成拳头。
“没事儿我就回去了,从这儿坐车得七八个小时,衣裳你留着路上穿吧。”
他狠下心来,还真就迈大步走了。
霍皙怔怔的转过身,脑子一片空白,沙哑哽咽:“沈斯亮……”
沈斯亮不回头,打死也不回头,咬着牙根逼着自己不回头。
霍皙往外追,疯子似的从二楼追到大门口:“沈斯亮!!!”
医院大门外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唯独就是没有那道绿色挺拔的身影,霍皙是真崩溃了,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陌生人对她频频侧目,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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