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荣一愣,看向泰明安。
泰明安说:“虽然我看那家伙不顺眼,但他也是大栾朝的人!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我还能干看着?”
姬瑾荣挤出一丝笑意:“谢谢。”
泰明安虎着脸说:“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他才不会承认他见不得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垮下去,见不得那双亮亮的眼睛变得暗沉。要不然的话,他哪会管那野种的死活!
姬瑾荣抬手揉揉眼睛,用力擦掉眼里溢出的泪。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凤溯一个人站在花灯下开始,他鼻头就一直在泛酸。在看到凤溯一个人面对黑影的围攻却没有人上前帮他时,那种酸意就更加难以抑制。
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年纪太小,所以特别容易掉眼泪。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还没有登基,魏霆钧还没有打下赫赫威名,很多事他们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朝野内外乱象丛生,看着百姓被逼上绝路,看着将士粮草耗尽、无力再战——看着魏霆钧的祖父战死,看着魏霆钧的父亲战死,看着魏霆钧的兄长战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那个时候,魏霆钧一个人躲着哭得撕心裂肺。
哭,是因为痛苦和绝望,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姬瑾荣握紧拳头。
他再也不会让今天的事情重演!
眼看那十几个黑影开始且战且退,姬瑾荣握着剑冲向凤溯。
凤溯斥喝:“别过来!”
那些黑影注意到姬瑾荣的存在,避开泰家护卫的追击,抬剑转向姬瑾荣。
侍卫们一跃而起,将黑影们遥遥阻挡开。
姬瑾荣平安无事地跑到了凤溯身边。
凤溯受了伤,肩膀上中了一剑,正潺潺地涌着血。姬瑾荣用力撕下一截衣袖,用力按在凤溯伤口上——能伤到凤溯这样的七星强者,用的剑显然非常特殊,血根本止不住。
姬瑾荣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小孩子的身体,真的太难控制好情绪了。
凤溯说:“阿瑾,别哭。”他声音发哑,“阿瑾是男子汉,不要哭。”
姬瑾荣用力擦掉眼泪,可泪水也越擦越多。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哭,因为他不能哭,本来他就躺在病榻上,再挂着两行眼泪得多惨——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盼着他做点什么,那么多人把希望放到了他身上,那么多人把他当成决断一切的主心骨——
所以,他从来不哭。在太傅面前,在魏霆钧面前,在好友们面前,他永远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管遇到什么难关都能从容面对,从来不会有柔弱的一面——
经历了两个世界蜜罐一样的生活,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也选了能让自己过得最舒服也最安逸的方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凤溯、盛白双——甚至廉平对自己的好。
他忘记了,不管哪个世界都是充满荆棘的。
——只是以前有人替他砍光了而已。
姬瑾荣终于抹光了眼泪。
他想起盛白双给凤溯的丹药,在凤溯怀里摸索了几下,找到了那个玉瓶。他倒出一颗丹药,塞进了凤溯嘴巴里。
凤溯见姬瑾荣的手微微发着抖,一口吞下了姬瑾荣喂来的丹药,腾出没受伤那边的手将姬瑾荣抱紧:“阿瑾别怕,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姬瑾荣小心地回抱凤溯,郑重保证:“阿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不管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凤溯,他都不会让凤溯一个人去面对。虽然他要强大起来还得很久,但他当初连躺在病榻上都能熬到登基,现在他好歹也能动能跳——没道理比那时候还不如!
在姬瑾荣下定决心时,廉平赶到了。
看着凤溯苍白如纸的脸色,廉平开口问道:“有没有看出是什么人?”
收服异世邪尊(四)
凤溯摇摇头,说:“我看不出来。”
正如泰明安所说,他年纪虽小,得罪的人却不少。他的仇家太多,灯会期间国都又鱼龙混杂,他哪里分辨得出那些黑影是谁派来的!
明明什么职位都没有却处处树敌的人,整个大栾朝恐怕只有凤溯一个。
廉平叹了口气,把他们送回住处。
当晚姬瑾荣搬了被子,在凤溯房间里打地铺。
廉平第一时间知道姬瑾荣做了什么。
他神色有些复杂,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命令侍卫们好好保护好姬瑾荣和凤溯。
这一次,加上了凤溯。
侍卫们心中一凛,喏然应是。
姬瑾荣在凤溯房间里足足打了五天地铺,他执拗起来连凤溯的话都不听,所以没有人能动摇得了他。
而且,凤溯也不太想把姬瑾荣哄走。
凤溯觉得自己像个贪婪的窃贼,千方百计想占有姬瑾荣这种单纯又诚挚的感情。
他知道,姬瑾荣睡到他旁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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