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莱特有的踱步声回盪在罗勒的办公室内,低柔的声音静静回盪。
概括地叙述着自己手中的情报,不疾不徐地诉着对探察其他敌对势力现有进行式的动静有何感想,他的语调即便在诉出危难关头时仍然淡定如水。
这就是艾莱,一如刚认识诺桑时那样,他总是最冷静而果决的一个人,行如风而淡如水,刚毅的面容成熟俊挺,唯有诺桑能左右他的情绪。
有节奏地空气流动忽地被打断,艾莱没由来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罗勒,你有看过一个人面子可以全然拋弃,还硬着头皮回到自己之前瀟洒离去的地方吗?」意有所指地轻语,低醇嗓音带上些许不满。
顿时罗勒眼中充满了疑惑的神色,又瞬间像是理解什么似的点点头,「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了……那应该是有决心的吧。」聪明的头脑随即会意过来,这世上恐怕唯有一人能让艾莱如此烦躁了,他想。
脑中浮现他们的王,眼底染上温柔的笑意,和诺桑绝对脱不了关係的呢。
那既然与诺桑有关,那男人想必也是跑不掉的……呵,这下可有好戏看!
「什么决心?」对于回答感到有些意外,艾莱疑惑。
柔和的线条掛于脸庞,温醇嗓音轻语,「有个让他就算放下尊严也得回来守护的东西。」罗勒轻轻笑开,「你一定懂我的意思。」
──因为你们,太像了啊。
无论是艾莱还是艾莱现在讨厌至极的那人,都是因为过度的深陷而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进退都不是。
──太过深陷于对王的执着,两人才会如此不像自己啊。
一年前,早在那人选择离去之时,很多事情就应该放下了。
或许罗勒和艾莱也曾经同样自责过,却也在岁月的流逝及诺桑的笑容中释怀,唯有那冷若冰霜的男人,优柔寡断地选择离去,未事先告知的离去,让他们一直认定那举动称为不负责任。
却在诺桑的随后努力想要隐藏苦涩笑容中,他们发现那是那男人对于他自己最大的惩罚了──彻底远离心爱之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只是似乎,艾莱对他自那时便种下的反感,一刻也未曾减少。
「我没有懂过什么,也不奢望理解你的意思,在我看来,怎么就只像是把东西拋弃了又想回来掠夺变成他人的所爱?」隐隐地,带点霸道意味的话语吐露脣角。
当然艾莱是保持着他的一贯冷静,不疾不徐就像始终斜叼在嘴角的菸般有着它的味道、抑或说他的态度。
「那你在慌乱什么?」瞬间,带点怒意的声音打破静謐,如同窗外一阵强风颯颯撞上娉婷的落花,罗勒的字句真实地掀开血淋淋的伤口。
罗勒抿起下脣,忽略自己同样怀有的心绪,他平復了下自己的呼吸,「……现在的你就像匹失去控制的驪马一般,完全没有准则,而没有一套标准的人,又如何能来信口开河或争辩些什么?」
如积鬱已久的负荷一次化作话语,罗勒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不像你啊……为了这种事情。」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清脆的声响有韵律地响起,他眼底写满了倦意,及一种看着朋友步入理智崩溃边界的哀愁。
「……哪种事情……能让我如此?」黯淡了双眸,艾莱像是呢喃又像是回应地轻语,面容染上淡淡的哀戚。
「那件事从来都不是他的错。」罗勒一语点破,艾莱只是闪过瞬间的讶异,随即苦涩地轻笑了下,「我知道……只是我,再也不想看见那日的诺桑了。」
一年前,正当伊势力一夕扩展之际,不出几日便时时有人奉命暗杀诺桑,总认为能力强大的他们,轻敌了……
或该说没料到对方敌人的卑鄙无耻,在轮到赫兰保护诺桑那日,他被人用毒酒灌醉,仅是在最后一丝气力流失之前,赫兰想了办法传出讯息给他们,告知诺桑被人带走的事实,他赌上一定要来得及的信心,咬牙又割下其中一个加害者的咽喉,随后,昏厥不醒。
直到罗勒与艾莱率领几个为数不多的人赶到时,却看见诺桑被撕毁的破烂衣襟悬掛于他单薄白皙的身上,全身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他眼底倔强的不屈服让他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及清醒,却无法克制他手心的颤抖,染血的刀尖隐隐生辉,映出四周血流成杵的尸块。
诺桑一人,割断了所有加害者的咽喉。
好似也割断了,他最后一丝真正显露在外的温柔。
那日后,诺桑恰若彻底转变,已与他们初识时不同。
虽然他总说自己没变,却在尸体摊覆于自己眼前时,不再惧怕,眼底只剩冰冷的肃杀,在自己的情感当前,他学会隐藏,以笑容抹饰所有动盪不安,似是只要他们这群朋友平安,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交换。
他总说,「我也只剩你们了啊。」──当年一同走过来的四人。
那日过后,在诺桑不知情的状况下,他们共同许下誓言,罗勒、艾莱与始终不太出现的芮卡以鲜血滴上刀刃,以身后一片黄昏夕靄作为见证,愿以性命誓死捍卫他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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