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还没全亮,远处几团黑云边缘透出了橘光,晨霞透过厚重云层晕出了紫色,人说那叫火烧云,苏惠全记得方寧常说看见火烧云就是要下雨了。
天气暖热,雨量丰沛的夏季早晨,经常能见着这带着顏色的云霞。
范良昨夜没有回来这里。
自从他把苏惠全掳回家以后,就不曾彻夜不归,可苏惠全又想,范良说到底家也不住这里。说不定忙完累了,就直接回自己家了。
他的衣柜几天前到了,范良跟他一起组装,里面掛的都是那几件不像话的衣服,因此苏惠全仍是一丝不掛。
他百无聊赖坐在书桌椅上,一夜未眠,他还在等。
苏惠全记得他曾经看过许多那种狗影片,主人出门后,宠物都在干嘛呢?
很多的影片里,宠物在主人出门以后,都是无尽的等待。一个小时、五个小时、九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不管等了多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也永远热情如火。不责怪,不生气,只是紧紧黏着,飞快的摇着尾巴。
分明天天在一起,但牠们的生命却短暂到几个鐘头的等待都能刻骨铭心。
还有很大一点因素,苏惠全想那是因为宠物也没什么事可做。
好比他现在,浑身赤裸,也没有食物可以吃,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他只有范良。
要是范良不在,他就一整天都没开口。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壶水。房外更是空荡。
天慢慢破晓,太阳光破开了云层,却很快又被遮蔽,天是亮了,却阴沉。
门口传来了声响,苏惠全竖起耳朵,他走到客厅,只见大门被一把推开,范良摔了进来,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苏惠全直觉反应,他衝了上去一把关上门,把范良拖进了浴室。
范良经过的地面上全是血,苏惠全脱去了他身上的衣物,范良外套里掉出了一包塑胶袋包着的早点,还热热的。苏惠全愣了愣,那染血的塑胶袋似有千斤重。
他摇摇头,连忙打起精神又剥开范良的衣服,只见他腰侧裂了一道大口子,黑红色的血源源不绝。
苏惠全连忙用毛巾按住了那个伤口,可血很快浸湿毛巾。
范良的脸白的吓人,唇上毫无血色,这倒是两人做爱数次以后苏惠全头一次看见范良的身体,那上头有大大小小的伤,伤疤歪歪扭扭,都不是正经处理过。
他有多少次是这般独自游走在地狱门前?
范良是超支生命在过活的人,苏惠全看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平日里惜命,但有事绝不怕死,不怕危险,也深知自己这样活着将付出什么代价。
范良是这类人,通常这种人,都是拿了灵魂跟恶魔交易的人。他们有比活得长寿还要重要的事得做。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苏惠全警戒得竖起耳朵,抓起了范良身上的枪。
苍白的手按住了苏惠全拿着枪的动作。苏惠全望了过去,只见范良醒了,他眼神彷彿没有聚焦,气若游丝:「开门……」
苏惠全连忙站起身,范良又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低头一看,只见范良嘴动了几下,又吃力道,「……穿上衣服再去……」
「去你的,闭上嘴!都要死了还这样!」苏惠全捞起了范良的大外套穿上了。
那衣服上全是他的气味混杂着血味。
苏惠全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高大的女人,留着俐落的短发,妆容艷治,她看了眼苏惠全,随后进了门。
她一进门便沿着血跡找到了范良,随后拿出了针线,「谁弄的?」
「痛……」范良不回答。
那女人没再追问,替范良消毒着伤口随后缝上。
不合时宜,但苏惠全不禁开始猜测两人的关係。
他跟了范良三个月,又被他绑架一阵子,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伤口缝上以后,范良又晕了过去。
那女人洗了手,洁白的洗手台里血跡斑斑。
她拿了一包药给了苏惠全,「口服和外用,每天都得换药吃药。」
苏惠全接过了。
「不用这么警戒。」那女人微微一笑,扯下了假发,「我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胜过他那样的痞子。」她声音变得低沉。
「……男人?」
「答对了,但我只做上面那一个。你可以叫我丽莎。」他把假发戴了回去,「范良要是死了我也能养你,小可爱。」
苏惠全没答话,那丽莎看了地上的范良一眼又道,「不过我想没那么容易。那傢伙命他妈硬。」他又用起了女声说话。
两人合力将范良移到了床上,他上身赤裸,腰上缠着厚重的绷带。
「他经常这样吗?」苏惠全问道。
「还好。但总会没事。」丽莎整理了一下头发,「我走了。」
「好,谢谢你。」
「没事。」
「那个……你是范良的朋友吗?」苏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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