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保护好自己跟死亡一点关係也没有。不是他过于悲观,而是人命多么脆弱他曾亲眼看过太多太多。
多到他以为自己对于死亡早已麻木,却没想是自己身旁良久不曾出现令人这般介意生死的存在。
要是他死了,自己会再一次落入黑暗。
没有任何原因,情也不知何起,却是知道,因为当时从黑暗里一把将他捞起的便是他。
是他的出现让范良有了除了復仇以外的事情要做,是他轻轻擦去了满眼仇恨,是他在最痛苦的日子里成为了那抹光亮。
是苏惠全即时出现,因此范良才想起这个世界原先有多美。
眼里,苏惠全存在的风景是多么美丽,美到他捨不得将他拖入自己的泥沼,可慾望终究是忍耐不住……后悔吗?
后悔,但也无悔。
爱上苏惠全是他的无悔。
墨色的黑夜每天都会到来却也每天都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亮晃晃的天,还有高掛炙热的太阳。
四条腿缠在一起,范良睡在苏惠全肚子上,他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一家四口和乐融融,那天似乎是他生日,弟弟大声唱着,「哥哥爸爸真伟大,名誉照我家……」
妈妈在厨房里烤着蛋糕,父亲给了他一个礼物。
范良拆开了礼物,是一把枪。
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在他十九岁那年,曾收到父亲给的一把枪。
是一把老式的雷管枪,收藏大于实用。
范良一直带着。
收哪了呢?
梦还在继续,门外来了客人,范良去开了门,来的人居然是巩云。
巩云?梦的背景变得扭曲,再回头,父母和弟弟都是惨死的模样,几个模糊扭曲的男人侵犯着母亲,范良不敢再看,他浑身颤抖,巩云朝他笑着,『这是礼物。』他把什么塞进了范良胸膛。
范良下意识伸手抱住了那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血淋淋的头,再转过来……
范良醒了。
苏惠全的肚子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再往上看,头还在。
范良撑起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了吻。
晨光洒进了房里,满地金黄。
苏惠全在溺人吻里甦醒,撞上了他的眼眸,平静而慈悲。
人总为爱残忍,也为爱慈悲。
他抱住了范良的脖子。
轻浅的吻逐渐缠绵,缠绵再缠绵,把两颗心狠狠地打上了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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