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间明白过来。随身跟着宁离的这侍卫都是通幽上境,那日在驿站之中,时家人没有一个能讨得到好处。这还只是区区一个人罢了,指不定在宁离身边,还有更厉害的人暗中保护呢?!
沙州宁氏的独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的人物,难道宁王真的舍得让他就这样,轻飘飘的入京。
杨青鲤恍然大悟,双手一拍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宁离:“……”
他怎么没有听懂,杨青鲤到底是明白过来什么了?!
。
“你虽然不惧怕他……”杨青鲤道,“但这名头传出去,被旁人听见误解了,总归是不好。”
宁离说:“什么名头?”
杨青鲤提醒道:“沙州来的土霸王,一匣子金珠,六百里加急只为家书。”
这个么……
宁离一点头:“没关系,我敢作敢当。”
杨青鲤:“……”
杨青鲤十分震惊:“你不要名声了?”
他若不是当日远远站着看了一面、如今又当真和宁离遇上了,单单听那传闻,指不定心里以为宁离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可不行。”杨青鲤苦口婆心,“咱们这样的身份进京,原本就尴尬,应当谨小慎微,不露出些错处……你如今才刚刚到建邺呢,挥金如土也就罢了,但你还传了个性情狂暴的名头,四处都在说,宁氏的世子把时家小郎君打得下不了床。”
“……建邺城都传遍了,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听。”
宁离疑惑的却是另外一边:“我下手有这么重,真的把他打得下不了床?”
杨青鲤:“……”
杨青鲤简直气结,重要的是这个吗!
宁离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觉得这样的名头挺好的。”
杨青鲤将他望着:“你可不要自暴自弃了。”
宁离认真的说:“我真的觉得这名声挺好的,你信我,青鲤,我还要谢谢他,传得四处都是呢!”
杨青鲤简直震惊极了,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宁离为什么要放任。
要知道,名声乃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怎么能任由人抹黑呢?
他看来看去,宁离却一点不慌,好整以暇在边上喝山楂决明子茶。这茶汤酸酸甜甜的,恰好合了他的口味。又拈了些蜜豆吃了,忽然见得杨青鲤眼睛一亮,鬼鬼祟祟的凑过头来。
宁离被杨青鲤这动作感染,当下也鬼鬼祟祟的凑过了头去:“青鲤,你是有什么要告诉我么?”
杨青鲤小声说:“莫不是你要自污?”
宁离肃然,顿时竖起大拇指:“知我者,青鲤也!”
杨青鲤敬佩道:“高,实在是高!”
宁离谦虚道:“哪里,哪里。”
两人推杯换盏一半天,唯有侍从小蓟在一旁,满面疑惑。
小郎君又在嘀咕些什么?怎么他也听不懂了!
荠菜小馄饨 鱼复洞庭
9
天色放晴,然而宁王府的这一处别院里,却是愁云惨雾。
“世子,您可看看吧!”姚光冶愁眉苦脸,纵有满腹爱护之心,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宁离懒洋洋的说:“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弹劾罢了。”
姚光冶看他这样子,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时家奏您的摺子都已经滴到陛下跟前了,世子还不当一回事儿呢。”
。
可现在是饭点嘛……
他亲手从山上挖的荠菜,准备回来煮小馄饨呢!
半路上就被拦下来了。
宁离说:“我当一回事,难道就能有用吗?”
“世子!”
这一封手抄的摺子,却是姚光冶听说了有人败坏宁离名声,使了好些力气,才终于从宫中得到的。
如今再看一看,当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瞧瞧这说了些什么?狂妄自大,飞扬跋扈,不学无术。这真的不是时家形容自己那个小泼皮的吗?居然还有脸目,拿来告他们家小郎君的状!
姚光冶真是一个字都不信,气狠狠地看着那本抄来的摺子:“什么胡说八道。”
他先前面对着宁离的时候,十分愁眉苦脸,此刻对着这摺子,又开始发怒,说什么一点也不值得看,弄得宁离也有点矛盾:
这究竟是要看呢,还是要不看呢?
“姚先生,咱们先吃了再说罢!”
“唉……”
荠菜小馄饨呈上,宁离喝着鲜美的汤,一抬头看见姚光冶那个气得纠结仰倒的模样,觉得还是要宽慰几分。于是他说道:“姚先生,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呢?”
姚光冶道:“按理来说世子应该是要一个摺子,自我辩解一番。可是世子啊,您如今这……”
宁离眨眼睛只问:“我怎么了?”一副并不明白的模样。
姚光冶只想要叹气。
“……您如今,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