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说了那样一句话,苗苗后来都不理我了。」
我休养得差不多时,栗里师兄来探看我,我实在太过苦恼,便请他听听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栗里师兄心思活络,比起木訥一点的蘅川师兄,更擅长人情事理,是我现今的希望所託之人。
栗里师兄听完瞟我一眼,我不解其意,只知道自己确实失言了。
「啊,我们的傻泽原,修出了金丹,也有能力独自炼出极品的歛神丹,却还是小孩子啊。」师兄说,无视我的辩解,「泽原哪,你并不知道潮期究竟是什么吧?」
「我认为那是独属于地坤的心魔……之类的?」我正襟危坐应答道。
「嗯──那你知道为什么那时的地坤会需要天乾的陪伴吗?」
「心魔很危险,所以两个人一起互相照看才更安全呀?」
「……啊。」
「我想错了吗?」我诚心发问。
「啊──」
师兄摀住脸,用手指戳我,口气听着像在懊悔自己带孩子不够周全,指头还越来越大力。进入金丹期后我的躯体似乎强健许多,但被师兄这样猛戳还是挺痛的,我忍着不闪躲,殷切请他解答。
「以前你死活不肯参与金丹期相关的谈论时,我就不该顺着你,听你说什么『丹修练出金丹者少矣,不若别白费力气』,你瞧,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师兄的口气相当恨铁不成钢。
「我才没有那般说过……」
「等到说错话的时候都太迟了!」
「我究竟说错什么啊,请您快告诉我吧……」
我揪住师兄的袖子,恳切请求,栗里师兄见我当真不懂,大叹一口气,嘀咕道:「还没有道侣就要传授这等艰难的课题,这也是天道的考验吗?」我不知道师兄为何反应这么大,但他严阵以待,使得我也提心吊胆起来,握紧搭在膝上的手,背挺得越加直。
师兄招招手,让我侧耳过去。
「男女间的阴阳调和之道,泽原你可知否?」师兄悄声耳语。
「我知晓的。」我也回得很小声。
「那你知道,天乾地坤之间,也有调和需求的吗?」师兄的音调越来越轻。
「……就算两个都是男修吗?」
「两个都是女修也可能啊。」
「但、唔?咦?要、要怎么……」
我不好意思去深思男子之间如何「阴阳调和」。谁是阴谁又是阳呢?天地、阴阳,对照看来,莫非天乾是阴吗?具体而言又是要做些什──
我猛拍自己的双颊,打住愈加荒唐的念头。栗里师兄一不作二不休,既然已经开了话头,乾脆又说得更加直白:「地坤的潮期,就是他们格外需要天乾来调和的时期……!」
「不是两个人一起打坐对抗心魔的!」师兄大声补充道,我吓得扬声应了「是!」
「也许有奇人可以打坐着调和,但我不是乾坤我不懂,更细节的不要问我!」
「……是!」
「那你再琢磨一下,你跟兰草说,在那个时候都能陪伴他,究竟有何意涵!」
有何意涵?
在潮期都能来找我的意思亦即,我愿意作为天乾与他调和。
──两个人,一起,亲密地,调……
「啊啊啊啊啊啊!」
我回过意来,惨叫着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药田里,羞耻得除了大叫,什么也说不出来。苗苗真是好脾气,我说出那种失礼的鬼话,居然只把我按进枕头后自己转身跑走。我就该被他用剑气砍一百下!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弱弱地澄清。
「我明瞭的,兰草也知道。可那毕竟不是可以随意掛在口上这般胡说的。」
师兄语重心长:「泽原啊,儘管你毫无准备,如今也确确实实是天乾修士了,有些话你作为天乾说得无心,伤害却可能是地坤在承受。若是没有结契便与天乾一同度过潮期,地坤会走火入魔的。你多想想,好吗?」
「……好的。」我垂首听训,「多谢栗里师兄教诲。」
师兄提到「结契」一词,我不明白这是否也有乾坤间的特殊意义,但我正被自己失言的罪恶感烧灼,没有馀力多问。苗苗接受自己羽化成地坤时,显得驾轻就熟,我过于无知,因此错认这不是难事,阴错阳差地成了天乾也不知警惕,是我不好。
我不能将愚昧当作藉口。
苗苗与我相伴百年,我受他诸般照料,他是我无论如何最不能伤害之人。
「……别哭啦。他会原谅你的,拿这个去跟他道歉吧。」栗里师兄从储物袋掏出一小袋栗子,放到我手边。
师兄因为名字有「栗」字,有时会催用双灵根中的木之力,哄栗树为他在时节之外结果,他再偶尔烤几颗吃着开心。强行扭转时序对灵植有一定的伤害,并不能多做,所以师兄十分宝贝这些小果实,现在却一把全部都交给了我。有师兄这样看顾,我何德何能。
我得将这两人份的关心,好好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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