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琁这段时日听闻了诸多有关昭娥生前之事,她的医术冠绝九州、一式灵蛾救人无数,白泽、流鱼等世人眼中的异端她视若珍宝,如此出色、如此宽容,若她尚存,如今逐渐分崩离析的燧明族会否有所不同?
昭琁瞥了眼白泽、又看回流鱼,道:「真想见见她。」
宗家几乎不提及昭琁这位同父异母的长姐,昔日只知她是名医术精湛的医者,近来方知她医的不只是病患的身躯、更救赎了他们的心。
昭琁续言:「既然昭娥有恩于你,可否看在过往情分,请你告知我此人身份?」昭琁将画像摊在桌上。
「人在,情分才在,现今的宗家已非她在时的景况。」流鱼不讳言对宗家的不满。
「此事被害人是安戈,他也和你一样敬重昭娥,昭娥曾不顾一切保他的命,莫非你要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昭琁的攻心计起了作用,流鱼开始有些动摇,但下一瞬他脑中浮现秀真一呆傻的笑容,果断拒绝:「她会尊重我的决定。」
昭琁起身,严肃道:「那没办法了,事关安戈,我不能坐视不理,你不说,我便不客气了。」
昭琁态度坚决,白泽侍奉宗家、自然听命于她,白泽欲动用灵锁困住流鱼、好让昭琁为他吞下吐真药丸,可白泽刚站起,数根飞针自暗处飞来、袭向昭琁与白泽,白泽以法术挡下飞针,昭琁不幸中招,倒下时、流鱼很有风度地将她搀扶回椅上,她才不致摔倒在地。
入屋后不曾开口的白泽忽然撤回法术,朝秀真一藏身之处瞧了一眼,秀真一看得出白泽实力强大,再藏着也是徒劳,于是主动现身。
白泽静静待着、并未打算攻击,反倒是秀真一抽出了刀,打算杀人灭口,秀真一动手前,流鱼阻止了他,既是流鱼的意思,秀真一立马将刀收回刀鞘,只是对白泽始终保持戒心。
白泽对流鱼问道:「不杀我吗?」白泽是人尽皆知的背叛者,照理敬重昭娥的流鱼也应对他恨之入骨,可流鱼的态度与处事未曾表露愤恨,而今他亲眼见到秀真一,流鱼竟还愿意放他生路。
流鱼喝了口茶,悠悠道:「她相信你,所以我也信你。」
流鱼亲眼见过昭娥与白泽相处的模样,白泽眼中的崇敬骗不了人,昭娥也是真心对待身边之人,这样的他们……流鱼不信他们会背弃对方。
白泽抱起昭琁,踏出锻造屋前留下一句话:「今日我什么都没看见。」
望着白泽逐渐远去的背影,流鱼不禁回想起四人一同改建小筑的那半月时光……。
秀真一问:「真要放过他?」
「他不会食言的。」
「你是想还宗家大小姐的恩?」
流鱼笑着默认,道:「我是否太天真了?」
「换作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从泥沼将你拉出来的人……没经歷过就不会晓得那份量有多重。」秀真一鲜有地露出了一丝惆悵。
「你也曾受人恩惠吗?」
「是呀,就像宗家大小姐帮了你,那个人也让我的人生得到救赎。」
秀真一谈起过往,面上尽是柔情,流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探问:「救你的人是谁?」
「他啊,是一名特别厉害的人,有本事、有人望,虽然待人和善,骨子里却相当执拗。」
「是嘛。」流鱼显得不耐烦,走向火炉开始锻造箭弩。
秀真一跟上,一头雾水,问:「流鱼,你在生气吗?」
「没有。」流鱼立刻否认,秀真一忽然傻笑起来,流鱼不解,问:「有何可笑?」
「听人家说越亲近、越会对人发脾气,我觉得我们现在关係更好了。」
「不知所云。」
流鱼懒得理会秀真一,不再与他搭话、继续工作,秀真一待在锻造室角落,静静看着流鱼、静静陪伴着他……。
另一方,白泽将昭琁带回客房后便退出房外,白泽一走,床上的昭琁随即睁眼,她确实中了秀真一的飞针,可长年泡在药堆中的她岂会被区区麻药击败?她方才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对方卸下戒心同时暗中窃听情报,如今她能确定流鱼与暗杀安戈的兇手关係匪浅、甚至让流鱼不惜违背宗家之命也要保下他。
昭琁陷入两难,揪出兇手必定得罪流鱼及其背后的炉公山,相反,不将兇手绳之以法又对不起安戈及百晓园,同是分家,昭琁不知该如何应对才能维持分家间的平衡?
令她在意的尚有一事,流鱼提及昭娥相信白泽,白泽并未否认,昭琁早怀疑以白泽心性、应当不会背主,尤其昭娥曾对白泽照顾有加,若流鱼能因昭娥一句话感念至今,白泽又怎会狠心拋弃主僕之情?儘管没有证据,昭琁深信当年宗家内乱、昭娥殞落定有隐情,听了昭娥这么多事,昭琁对她的好奇不断增长,她想知道更多有关昭娥之事,如今看来,她的死导致了分家对宗家的不满,要拯救宗家、团结分家,化解昭娥之死带来的怨懟是唯一途径。
流鱼在锻造屋的炉火前耗了半日才打造出令他满意的箭头,炙热的火焰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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