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禾私宅中,白泽被打晕搬上了床,昭琁替他处理好左眼的伤,可昭娥刺得太狠,这隻眼就算癒合也会彻底失明,昭琁自知拖累了白泽,内心充满愧疚,流鱼安慰她那是白泽的选择,秀真一也附和白泽在昭娥攻击时不闪躲、也是他的决定,昭琁无须自责。
飞雪见识了昭娥的狠辣,不想再与宗家有过多牵扯,原想尽快返回断头谷,偏偏露月还未恢復嗓子,飞雪深怕这一走露月就此失声、甚至出了其它问题,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飞雪唸叨北辰没保护好露月、害得露月中了昭娥招,昭琁问道:「北辰也解不了昭娥的术式吗?」
北辰道:「露月不让解。」
眾人惊呼:「为何?」
露月为难地挠头,用纸笔写道:「我怕解了之后,忍不住说出一切。」露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若无此术,恐怕真会全盘托出。
凤禾推测:「看来昭娥小姐是要露月传话,又不想太早洩露。」
秀真一问:「为什么要透过师娘、她不能自己说吗?说不出口?不可能啊,她都能说给师娘听了,那就是她怕自己将来开不了口、留个人证囉?」
秀真一一开口,立刻吸引了眾人目光,流鱼不禁讚道:「秀真一,你真是越来越厉害,次次都能说到点子上。」
凤禾道:「秀真一所言有理,对宗家的復仇完成后,她就会彻底消失。」
飞雪道:「宗家败了,也没法再立足,她这么恨宗家,自然也不会留在这儿,八成打算找个新地方重新开始、与过去一刀两断。」
昭琁急道:「我不能再等了,若不尽快救出父亲就来不及了。」
萧战冬一盆冷水泼了过去,道:「救不了的,放弃吧,除了那个大小姐,现在还多了一名二公子,他们俩黑心妖怪加一块,上门就是送死。」
昭琁不解道:「昭珉……他为何要背叛父亲?为何对父亲恨之入骨的样子?」
安戈道:「应该跟他母亲有关吧。」安戈说起当年昭珉与其生母试图逃离宗家,后被追回,昭珉受罚,而他母亲直接被宗家处死。
昭琁一惊,道:「我以为他母亲是病逝的。」
萧行风叹道:「深宅之中,骯脏的事多了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朱绣银号萧氏也是九州出名的大家族,萧行风深有体悟。
萧战冬劝昭琁说:「你别想着救人了,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昭娥受了瞳术影响不会伤你,你那个哥哥可没有,瞧他对你父亲的态度,对你大概也恨得牙痒痒吧。」
安戈觉得萧氏叔姪说得颇有道理,道:「我马上安排你离开商丘城,你先回百晓园避避。」
「可是我父亲……。」
安戈吼道:「他活不了了!看看他过去干的事,死算便宜的了!你要再优柔寡断,老子直接敲晕你、捆上马车!」
安戈这一咆啸,吓得怀中的阿莠嚎啕大哭,萧战冬马上将孩子抱过去哄,昭琁因安戈的斥责恍了神,她始终不放弃营救炽人,可所有的人早已心知肚明炽人救不了,昭琁是关心则乱,安戈的怒骂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泛红、强忍着情绪,良久,哽咽说道:「既然父亲必死无疑,我也不能放过杀他之人。」昭娥、昭琁可以復仇,昭琁又为何不能呢?
飞雪讽刺道:「父子相残后,轮到手足相杀吗?你们宗家不死光就不停歇,是吗?」
此时,白泽自内室走出,他的左眼包着白布,右眼坚定而凌厉,他听见了昭琁的话,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昭琁心中抑鬱,赌气道:「若我执意如此呢?你也要对我使用曈术?还是乾脆杀了我?这样也许你还能用我的尸体当作谢罪的礼物回到昭娥身边。」
白泽没有回应昭琁的气话,仅是默默地朝门外走去,经过飞雪时,她好意提醒:「再回去可能命就没了。」
白泽不以为然,答:「我的命是她给的,她想要……我便给她。」
白泽回到了宗家大宅门前,继续守候,白日,他忍受着日光带给皮肤的疼痛,夜间,寂静无声的寂寞侵袭着他,一连半月,他寸步未离,阴雨落下,打湿了他身上每一吋肌肤,他想起了最初的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大雨天,大宅内,昭娥看着这场瓢泼大雨,陷入同样的回忆……。
昭娥在廊下看雨,将手伸出去接了些雨水,看着清水从指缝留下,她知道这些天白泽一直在门外,巧心说得对,白泽相当死心眼,毕竟是在昭娥身边长大的,昭娥的偏执多少令他耳濡目染,夺走他一隻眼不足以让他死心,既使断他四肢,他爬也会爬回来,要他彻底远走,只有一个方法……。
白泽等候多时的大门终于开啟,昭娥一身红衣、手持一把油纸伞、一如初见,白泽见到她立刻跪地认错,昭娥走到他身前蹲下,伞下二人靠得很近……。
「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白泽冰凉的手覆上了昭娥持伞的手,道:「从你在雨中替我撑伞那刻,我就没想过要离开你。」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