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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1 / 2)

“江寒衣!”她微微一惊,只能抬手相护。

茶杯摔落在地,骨碌碌滚出去好远,里面茶水溅在她裙角上,又淋淋漓漓,在地毯上泼开很大一片。

她被扑倒在椅子上,用力之大,连沉重的雕花扶手椅,亦向后挪出一尺。

那人跌进她的怀里,没有收力,下巴尖在她肩膀上磕了一下,稍有些闷闷的疼。身子却是软的,大约是饮过酒的关系,格外热些,暖融融一团。

她也顾不上其他,将他护在怀里,先问:“摔着没有?”

他不答话,抬眼望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连眼中通红的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显得更可怜,更委屈,撞得她心头没来由地一空。

“方才……”她有一瞬,是想与他解释方才之事,并非他瞧见的那般。

话到嘴边,却又难免犹豫。

总觉得说了反而古怪。

于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改口:“方才你过来找我,迷路了没有?这春风楼也是太大了些,烟罗老板当真财大气粗。”

说着,扬眉笑了笑。是有心同他打趣。

谁知这人却忽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原来主上,担心过我会迷路。”

姜长宁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抬手在他颊边轻碰碰:“怎么了,真走丢啦?”

总觉得是更惹了他难过一样。

他却只闭了闭眼:“没有,主上放心。”

她摸着他脸上烫得厉害,只道这人醉得也难受,便温声道:“别坐在这里了,去床上睡吧,今夜不回府了就是。”

说着,伸手推推他肩,示意他先起来。

要不然,他合身扑在她身上,她便是想抱起他,也不能。

谁知这人却会错了意,从她身上稍稍直起身来,低头将她看了看,眼睛里雾蒙蒙的。大约是醉酒的缘故,倒比平日大胆许多,不再是与她对视片刻,便悄悄偏开视线的模样。

忽地小声道:“主上,您别赶我。”

“什么?”姜长宁一怔,“我没有。”

“主上喜欢什么,我都能学的。”

她一时并没有听懂,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却扭头,在桌上茫然搜寻了片刻,茶杯已经摔了,最后将茶壶捧进手里,垂眸看着,也不知是在向她证明,还是在给自己打气,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我会学的。”

呼吸声都微微发抖。

姜长宁难得无措地看着他。

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就着壶嘴,将一口茶汤灌进自己口中。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醉酒的缘故,手稍稍抖了一下,有茶水洒出来,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淌下来,将衣领浸湿。

姜长宁眸中微暗,哑声道:“江寒衣。”

他没理会她的制止。

他只是重新低下身来,靠近她,束起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下来,铺在她胸前。比先前的那个小倌,凑得更近,更亲昵。

但他的脸上,却做不出那等花楼里待久了的人,惯常的柔软媚色。

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贴近她,像是终究不敢看她一样,自己闭了眼,睫毛还不断地发抖。在灯火底下,睫毛尖几乎是透明的,像小扇子一样,仿佛扫在人的心上。

分明是这样狎昵的情景,却反而让人觉得……

他是难过的。

姜长宁无声注视着他。

太近了,近到他唇上的水光,都一清二楚,衬得他双唇色泽美好,淡淡的粉,令人无端猜测,应当是很柔软。

可是他的胆子也太小了。

兀自紧张了半日,浑身都轻轻地发起抖来,隔着薄薄一层衣衫,清晰地被她感受到。呼吸亦纷乱,连酒气都被熏得甜香,全都扑在她的脸上。

却终究还不敢真的碰到她。

她盯着他很久,低低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没说话,只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肩头缩了缩。

她便道:“这是花楼里,喝花酒的功夫。做什么要学这个。”

好端端的良家男子,没的折辱了自己。

这人的眼睛,就闭得更紧了一些,睫毛又黑又密,挡得严实,却从其后微微渗出来几分湿意。

好像是,让她说得羞愧了,自己也觉得懊恼。

双颊被醉意染上的红,也像是稍褪了几分,连带着唇角也被抿得有些发白。他直起身,像要从她身上起来。

后腰却忽然被人揽住了。

他重新落回那个温暖的怀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叹气,却不是怪责的意思,声音微微低哑,又柔软,像是拿他没有办法。

“别动。”

他没敢睁眼。

下一瞬,女子的双唇,蓦然覆上他的。

唇舌交缠,缓缓将他口中的清茶,渡过去。他听见她喉头微微滑动,嗓音也模糊,却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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