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和那个女生的身体都颤抖一下,“难吃死了,恶心,好像吃到了苍蝇。”
说着友利惠靠在了华子的桌上,双手抱胸看着她道:“你家里一定很脏吧?做饭的时候是不是到处都是苍蝇在飞?”
这话里携带的羞辱意味让绘里感觉到了强烈的熟悉感,过去她几乎是无条件的被人如此骂着。
身上臭,头发里可能有虱子,内裤上可能有粪便,然后就被在教室后面被莉央的朋友脱下内裤检查,班里所有的人都在憋着笑,不想听的人就冷漠地戴上耳机装睡,或者继续自己学习。
绘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甚至无法再好好的将空气吸收进去,大脑里浮现出的那些过去把她挤压到身体开始产生强烈不适。
“喂,我在问你话啊,礼貌一点回答好不好?”友利惠一脸不悦地伸手揪住了华子的头发,强迫她抬起脸面对自己的视线,华子已经开始抽泣,眼泪流了出来,她卑微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吃一下好了,我可是被你带的东西给恶心到了。”友利惠从她发抖的手里拿过勺子,舀起那勺被她吐回去的食物,温柔的抵到了华子的嘴边。
“来,嘴巴张开。”
华子的眼泪流的更多了,绘里想上前去夺下那把勺子,可她此刻害怕的感觉丝毫不比眼前这个正在被欺凌的女孩要少,那种感觉烧的她胃都在疼痛。
“友利惠可是亲自在喂你诶?你就这么不识相吗?”那个最先提出建议的女生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强行让她打开了嘴巴,几秒钟的挣扎后,那堆含糊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口腔里。
友利惠喂完饭后,动作利落的将勺子扔到了一边,那姿态就像是在撩拨花瓶里的玫瑰一样,非常的优雅。
“忘记是听谁说的来着。”友利惠垂眸拨弄着自己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边任由身边的女孩强迫华子咀嚼,慢条斯理地讲起了故事。
“以前有一次你好像是忘记带便当了,于是就和我们绘里一起吃了东西,明明是从她这里得到了好处,但后来却摆出一脸吃大亏的表情到处说她的饭是臭的,吃完后不停的拉肚子,叫别人以后都别吃她碰过的东西。”
“是吗?”友利惠说完后,顺便挑眉这样问了一句。
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恶毒的霸凌者一点点将自己过去受辱的事情说出来,绘里感觉自己呼吸过度的情况居然有一点减轻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友利惠,又望向了华子的脸,这个曾经笑着说“你的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抱歉让我也吃一点吧”的女生,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附和着周围的人,不断肯定着绘里是一个浑身恶臭的人。
绘里曾经还单纯地以为她对自己抱有善意,可后来看见自己被霸凌时她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绘里就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半分怜悯。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绘里的视线,华子也向绘里投来了求助的目光,绘里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然后,她侧过了头。
没办法去帮一个让自己心碎过的人,没办法对她现在的遭遇感到同情。
如果没有临,现在遭受着这一切的人还是自己,所有情况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还是会在座位上,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惨状笑的非常单纯而开心。
让自己变得强悍起来,不会被任何人欺负,这才是最该做到的事情,指望任何一个人,最后都有可能重新沦落回过去的日子。
绘里的心里沉下来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临让友利惠转学过来和她成为朋友的原因。
……他想让自己去学习吗?
学习如何去成为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人?
这是他想看到的事情吗?
绘里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她因为周围的响动又看向了友利惠,这个女孩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有丝毫愧疚感,见华子长时间没有回应她的话,她恼怒的笑了一下,直接用那盒便当扣到了华子的脸上。
“东西和人一样恶臭啊。”说完之后,友利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仔细擦了擦自己捏过食物的手指,把纸巾也扔在华子桌子上,然后伸手揽住了绘里的胳膊。
“是吧,绘里。”友利惠甜甜的笑道,看来她心情很好,不知是把什么气给撒在了那个可怜的女孩身上。
绘里的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什么事情都是似懂非懂。
看着此刻乖巧又毫无攻击力的友利惠,以及她身边那帮明明很不好对付可又对自己充满善意的女生,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里流了出来。
“嗯。”
绘里点头应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哽咽。
很臭,真的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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