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山,指上对方的鼻子,「你不过就是个黑鬼,懂个屁啊?」
「你说什么?」严寒覆上唐台山的脸庞,他语声颤抖,隐隐间透着忿恨,「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
「黑鬼就黑鬼!妈的不敢承认啊!」马父已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地痛骂,「我老早就该看透你,你只会把我儿子带坏!」
「干你想再被我揍一次是不是?」唐台山一把揪住马父的衣领,略一使劲,一个旋身,便将对方身躯狠撞至墙。「我可是很乐意!」
「他妈的我这次没喝酒,难道还会怕你啊?」马父嘴上犹是不甘示弱,「管你天皇老子拦路,我就是要带我儿子回去!」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回去!」佇于一旁的马藤安瞬间爆发,高声愤喝,「到底要我说几遍啊?」
马父听罢先是一傻,一时之间竟是六神无主,他看了看儿子的怒容,再瞅向唐台山冷冷的瞳,整个人不禁颓软下来。「我……我只是想弥补我的儿子啊,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唐台山哼的一声,放开眼前委靡无助的中年男子,稍稍斜身,向马藤安问道:「你爸爸似乎有话想跟你好好聊聊,你打算怎么做?」
马藤安瞥了父亲一眼,轻咬下唇,却是拿不定主意,又听唐台山说道:「没关係,我们不勉强你。看你自己吧,想和他聊就聊,不想那我就先请他回去。」
见爱子犹疑了几秒,马父吞了吞唾液,时间竟彷彿凝结成了一个点,对他来说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鐘。随着唾沫入喉,脖颈紧缩而后又松下,再缓缓蠕动至胃,终于盼到少年看向自己说道:「好吧,爸我听听你的想法。」
马父闻言是喜出望外,面容上的愉悦肉眼可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唐台山歉疚地说道:「呃……我刚刚说的……那黑什么的,都只是气话,还请你不用放在心上。另外……谢谢你。」
「哼!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藤安,若他与你聊完之后还是不愿回去,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着办!」看得出来先前马父的话语终究还是刺伤了唐台山的心,他眸中仍是激愤,瞪了马父一眼后便姍然回房,留给他们父子俩人一些空间促膝长谈。
「爸,你想跟我说什么?」马藤安率先打破唐台山离去后,留下的语声真空。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到了这一刻,马父反而不晓得该如何啟口。
「爸,你慢慢说吧,我都会听的。」见到父亲手足无措的状况,马藤安心中的牴触反倒消逝大半。
马父忽然间有了想流泪的衝动,他闔上眼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来,说道:「儿子啊!是我辜负了你。你一直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是我不懂得珍惜。这样看来,我反倒是个不成熟的大人了。人都活到快五十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这让我很恐慌。你妈妈去世后,我突然觉得再也没人可以依靠,后来就染上了酒癮,每当发完酒疯后我都很后悔,但总是戒不掉对酒精的依赖。我、我好孤独!是酒让我暂时忘掉痛苦,麻痺我的一切烦闷,但是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滴酒不沾,因为我明白,藤安,你才是我最珍惜的人,看着你成长的快乐,是远远超过其他那些伤痛。」
转头望向爱子,却发现不知何时间,马藤安早已捂住面,啜泣起来。马父再也经受不住,眼泪跟着溃堤。他好想拥抱自己的儿子,身躯前倾到一半,却又硬生生止势。马父担忧少年会再次将他推开,如此一来,他肯定会完全心碎的。
啊!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我自己欠下的罪孽!
「藤安哪!我……我可以抱抱你吗?」马父牙一咬,怯生生地问。
内心深处似乎被某种无可名状的力量所凿出一细微孔痕,一股暖流从中晕开,朵朵花蕊乘着名为谅解的泉水摆盪着,最终从少年的眼眸涓涓溢流而洩。马藤安扑向自己的父亲,嚎啕大哭。
毕竟还只是个国中生啊!哪怕他外表展现再成熟,内心都仍然只是个孩子,需要被细心呵护着。
马父擤着鼻涕,胳膊在空中顿了下,接着一把拥住爱子,父子俩抱头痛哭。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过往的怨懟,如今尽皆化成蒲公英的纯白种子,绽散于虎头山上的缕缕清风。
良久,马藤安推门入室,见唐台山背对着他坐于沙发上,他轻轻说道:「山哥,那我先跟我爸回去囉,谢谢你这段时间让我住在这打扰。」
没有回话,唐台山仅是点了点头。马藤安看着黑人大叔的后脑勺,竟看似有些苍凉,「那我就先走囉,山哥掰掰!」
再次捣了捣头,唐台山仍是不发一语。马藤安无奈,便悄悄覆上门,与父亲回他那另一个家。
聆着马家父子的欢声笑语逐渐远去,唐台山的肩膀与胸腹这才如卸除禁錮一般,开始缓缓颤动。两行清泪簌簌滑落,悲慟的神情让人为之动容,却是不知为何而泣?
趴于一旁的彤彤见状,赶忙跑去傻傻地舔了舔主人的手指。而这份细微的搔痒感,却是让唐台山是愈哭愈伤心了。
唐台山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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