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发生后,羽雯已从堕王星移动至地灭星。
天牢坠毁当下,羽雯利用天花板崩落的石块,费尽千辛万苦攀出深渊,她得把握时机逃出海尔安德。
依循基本的换位思考,对那些高评级的囚犯而言,要说听命典狱长、甘愿当帮派走狗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听那些高层的话,在监狱里就能获得好处,过上相对舒服的日子。
对狱方高层言听计从,这个绝大前提是被困在监狱里,如今海尔安德產生破口,所有环环相扣的利害关係都将瓦解。
在笼里乖乖听话就有饲料,那又怎样?
笼门都打开了,外面的世界有鱼有肉,谁还管狱方?谁还鸟帮派啊?
乌合之眾的信赖关係全建在利益上,此时囚犯们忙着越狱,还会戴紧项圈来追捕她的人估计屈指可数。
羽雯于心分析,趁暴动尚未平息,现在正是落跑的最佳时机。
仰赖脑中的记忆,昔日偽装成狱警的巡逻路线烙于羽雯脑海,从堕王星移动至地灭星期间,她沿途回避人群,东躲西藏,不忘顺手拾起可用的枪枝,那些试图阻挡囚犯的狱警,个个死相悽惨,而他们留下的武器恰好成为羽雯自卫的工具。
途中所见的牢房没一处完好,被囚禁的野兽全数出笼,遍地血跡和狱警的尸块,狱方派驻的武装智慧机械也被爆成废铁,囚犯是有死伤,但数量远不及狱方。
行径间,躲在残垣后的羽雯褪下一名死去囚犯的囚服,她将染血的囚服套在身上,这么做能以防撞见囚犯的剎那,就被囚犯视作狱方人马、当场被病症秒杀。
除此之外,羽雯也听见囚犯们交谈。
「血笼星那边失火!改到死寂星吧!」
「到堕王星也可以!那边也有一个破口!快快快!」
「刚才一帮人往孤囚星跑了!不如往那走!」
随着越狱者的脚步远离,躲在残垣后的羽雯感到心安,这意味绍翰应没有随运输机坠海,如果是坠回海尔安德某处,那习得净力运行的绍翰极有可能存活。
先去拿医疗物资,再去和绍翰会合,再去找奇洛。
能跟绍翰会合就好办了,看是要搞个飞行载具逃脱,还是要等费洛斯的支援都行。
担心那头大猫的伤势,羽雯加快脚步往地灭星的补给库移动。
一抵达目的地,羽雯单眼凑向辨识仪,她瞳孔一靠上去,封锁补给库的机械闸门便双向滑开,如她猜想,狱方尚未把林泽安的资料移除。
闸门开是开了,但羽雯万万没想到,她脚还没挪动半步,就见一把消音枪管从补给库探出来,枪头直接抵住她前额。
是罗铭,少了左眼、上半身全是血痕的罗铭,他下半身的警裤湿透染成深色,长裤沾满血渍,上半身的警服不知上哪去。
也不必知道上哪去,罗铭身上皮开肉绽的鞭痕说明了一切,他受尽拷打,饱受折磨,左眼被摘除,只能用仅剩的右眼瞄准羽雯。
「林泽安,是吧?」罗铭苦笑,他浑身伤势仍在发疼:「托你的福,我工作丢了,人生也完了。」
与前同事隔着一把枪,比起害怕,率先覆盖羽雯面容的是愧疚,她清楚是自己将罗铭拉下这摊混水。
史摩根能瀏览她的记忆,代表罗铭喝醉时对她吐的不忠,敌阵肯定也知道了。
「看来费洛斯特勤没把你教好。」罗铭乾笑,他竟移开枪口:「你手上也有枪,应该抓准我迟疑的时间反击。」
没等羽雯回神,罗铭一把将她拉进补给库,他火速关闭强化闸门,免得又有追兵出现。
机械闸门闭合,偌大的补给库躺着几名狱警的尸体,可见罗铭已孤身干掉不少前队友。
罗铭双手叉腰看着羽雯:「你不适合狱警也不适合特勤,只适合给人添麻烦。」
羽雯一时不晓得该回什么,她只觉得罗铭算是好人,掏枪宰掉罗铭的选项没一刻浮现在她脑中。
「随便向囚犯收礼物的下场就是这样,那瓶酒也算我的锅,算我自找的,你就别摆那个脸了。」读透羽雯的情绪,罗铭递出绷带:「真要觉得对不起谁,就来帮我包扎伤口,别愣在那。」
「??为什么帮我?」羽雯接过医疗品。
「难道要帮那些虐待我的狱警?还是帮那些囚犯越狱?」罗铭背对羽雯坐下,背后的伤口他无法自行处理:「现在的我只是无业游民,还是个命在旦夕的无业游民,想活下去横竖得逃离海尔安德,你呢?你有什么计画?」
羽雯蹲下来为罗铭涂药:「我拿完补给品就要去跟伙伴会合,等跟伙伴会合后再考虑下一步。」
「这决定不太明智,你只是个普通人,外头现在热闹的很,你应该在这等到费洛斯的支援赶到。」罗铭皱起眉头忍痛,消毒药膏正缓慢刺入他的血肉:「不如跟我一块走,我知道飞行机的确切停放处,也知道哪边有密道可以避开人群。」
「我不能丢下同伴离开。」羽雯掛念着绍翰和奇洛。
「你的同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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