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他又把皮球踢出去,冲着梁净词扬起下巴,“当然是我们风流倜傥的梁公子咯。”
风流倜傥的梁公子倒是好脾气地没有推脱,手指在缓慢地掀着论文,波澜不惊地看着,闻言,他从容地微笑一下,缓缓说:“我当就我当吧。”
他一边看文章,一边淡淡笑了会儿,随后在一阵似是而非的起哄声中,侧目看小女孩的表情,捕捉到她脆弱的眼。
找到了男主角的迎灯倍感亲切地藏在梁净词的身后,看见他身上的柳絮,抬手要去摘。
她心知肚明,什么贾宝玉林黛玉,都是哄小孩的。
但他不知道,有人在哄小孩,有人因为一场漫不经心的解围而种下情根。
柳絮这东西虽轻若无物,光靠感受无从察觉,沾人身上却又难以揪走,有那么几分固执。
迎灯的小手拈来拈去,梁净词不甚在意,继续看他的论文。没承想后来,有人真变成了那片柳絮,停在他的肩上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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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在办公室里,姜迎灯等爸爸等到发愁,反反复复地掏出考砸了的期中试卷,听着谢添等人插科打诨。
梁净词很安静,他始终没什么话。
在沙发上,与他隔了些距离坐,她看着钟表的指针在流,越等越感到心急如焚,眼见快到下班时间,忽然间满脑子临阵脱逃的慌乱。
73分的卷子,前所未有的难看分数。
姜迎灯展开试卷,将手指触碰在鲜红的数字上,用指腹揉了揉,却欲盖弥彰地吸引住旁人的视线。
旁边的梁净词正阖目休息,听见窸窸窣窣的纸张声响,掀开眼皮淡淡瞥过来一眼。
姜迎灯红了脸,又把卷子盖起来。
其实他并不关心她考几分。
但姜迎灯很别扭,几秒钟后,她凑过来悄声说:“那个……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
他缓缓睁眼:“怎么。”
“帮我签一个字好不好?”她睁着无辜双目,煞是诚恳。
梁净词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梢,又睇向她的分数。随后伸出两根长指夹住卷子,正要送到眼前端详一下。
姜迎灯已经急不可耐地往他手里揣了一支笔,她戳一戳分数旁边的空白:“签在这里就好,谢谢!”
支着太阳穴的手放下,梁净词缓缓坐直身子,将薄薄的卷子垫在他那一沓论文上面,一同搁在膝头。
在迎灯还没提示他要签“姜兆林”这三个字时,一个三点水已经飞快地落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看着他潇洒地写了一个“梁”。
天哪,哪有这样签自己的名字!?也太不负责任了!
姜迎灯连忙用手挡过去,楚楚可怜地揪着眉头看他,委屈道:“不要这样,老师会问的。”
梁净词:“问什么?”
“当然是问,”她指着那个梁字,“你是我的谁啊。”
他瞅了她一会儿,浅浅笑说:“刚刚不都说了?”
梁净词慢条斯理地开口,颇有调侃的意思,“我是你的谁。”
姜迎灯愣住,为他这微妙的笑意,与那双眼中难以言传的暧昧。
他是想说那个什么贾宝玉林黛玉的吗?她瞬间面色通红,小声喃喃:“不是……那个不算数的。”
梁净词笑意深了些:“嗯,又不算数了。”
迎灯觉得难堪,半天不响。
他便继续落笔,从容地补上“净词”二字。
随后将纸笔一同递还给她,不疾不徐说:“签都签了,你看着办吧。”
姜迎灯看着73后面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梁净词”,他这字写得倒是怪好看,潇洒又遒劲。
她呆呆看着,一时懊恼,一时又难为情。
翌日,果真就这样交上那份卷子,好在老师没有多问,她准备好的八百番说辞没派上用场。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姜迎灯开始遇到越来越多十八九岁的男孩,她以为这就是孩子和大人的分水岭了,但又渐渐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人的19岁都从容稳重,处变不惊。
有着有点成熟却还是动不动张牙舞爪的人,谢添;也有一些抓破脑袋看不透女孩心思的榆木,陈钊。
能坐上男主角的宝座不是因为时机特殊,不是运气不错,不是皮球恰好踢到他的脚下被捡漏,而仅仅因为,他是梁净词。
他的克制,理性与分寸,从来与年龄无关。
他们争陈钊还是周暮辞,但这一些人跟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姜迎灯听来听去,也只是一笑而过。
军训到最后阶段,天气阴沉了几天,不知道哪个宿舍在敲着碗唱着萧敬腾的歌。
姜迎灯吃完晚饭,在嘈杂的歌声里,穿过一阵雾气茫茫的秋光,走进自己的寝室。
在这时接到一通电话,来电显示的是:朱琪。
这是她爸爸的现任妻子,姜兆林服刑后,朱琪出国避风头,这大半年,迎灯没再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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