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着急。”穆长生徐徐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几乎不带一丝作伪的神色,继续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任千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穆长生道:“我幼时遭逢大难,家族被灭,家人俱亡。”这么多年过去,直到现在提起这件事情,穆长生的眼底依然掠过几分悲凉。他顿了顿,接着道:“当时尚且年幼的我,本来也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是后来,有一条巨大的黑蛇救了我。”穆长生回忆道:“在那个时候的我眼里,那条蛇真的是十分巨大,他庞大的身体将我一层层缠起来,用肉体为我挡住了所有伤害。我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被大火燎伤的尾部。”
听到穆长生的叙述,任千里的脸色由疑惑渐渐变得激动起来,“难道,当年我父亲,是为了救下你,所以才……”
然而穆长生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他也不看任千里,而是将目光落在远处那头一动不动的妖兽上,“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只告诉过两个人,那两人,一个早已经去世,另一个并不在这个世界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看向任千里,目光陡然锐利。
任千里对上穆长生的目光,有些迷茫地摇摇头,道:“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穆长生点头道:“是啊,可我说的不是事实。”
任千里瞳孔一缩。
只听穆长生接着道:“当年我告诉那两个人的,也不是事实。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又遭逢大变,那么多的打击下,连记忆也出现了混乱,我以为救了我的是一条黑蛇,其实那是一条即将进化的蛟龙。”
任千里的眼神阴暗了下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却如同一道幽灵一般突然往后飘去。
穆长生立在原地不动,目光傲然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这个言灵师只是说说而已吗?停下。”
于是想要遁走的任千里遇到了刚才跟应天一样的情况。
穆长生瞥了站在原地的任千里一眼,举步朝着应天走去。
那头趴在地上的巨大妖兽已经察觉到了穆长生的接近,他全身绷紧,紧张得不敢睁开眼睛。
这头妖兽的体积实在太过庞大,穆长生从他的尾部走到头部,足足用了四十步,站在对方的头颅前,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这头妖兽的任何瑕疵都在穆长生眼里放大数倍,比之前,更丑了。
穆长生仔细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目光从他身上每一个被火焰烧伤的痕迹上描过,最终停在他坑坑洼洼的脸上。
穆长生几乎可以想象,当初这个躯体,是怎样倾尽全力将他护在身下,又是怎样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在确定安全后悄悄离开他身边的……
他跟应天,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值得他这样做?
他想碰一碰应天,却发现他一接近对方就绷得更紧,身体还在细微的颤抖,要不是他用了言灵,只怕现在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早就说过,一旦他真正确定了心意,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傻子,把他当成什么了?难道他穆长生会仅仅因为一副变了的皮囊就完全否定掉他们的过往吗?
想到这里,穆长生忽的轻轻一笑,开口道:“你太丑了。”
果然,眼前的巨大妖兽那双眼睛眯得更紧了,身体也颤抖得愈发厉害。
穆长生又道:“我的应天他绝不可能这么丑。”
妖兽不再挣扎,他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已经完全绝望。
却听到穆长生接着道:“我的应天,他身体健康,体态健美,俊美如画,实力强大,他的身体完美无瑕,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他的鳞片锋利坚硬,完整地覆盖在他身上;他的头颅完整威严,没有任何损伤;他的独角形状完美,坚不可摧……”
随着穆长生一句句落下,应天的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体表逐渐被一层柔和的银光覆盖,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如同一幅被抹去污痕的画,渐渐恢复它本来应该有的模样。锋利坚硬的鳞片从皮肤内生出,均匀地覆盖住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独角上缺少的部分又重新长了出来,锋利的边缘在月光下寒光闪闪,坑坑洼洼的脸部变得平整光滑,那个被削去一半的鼻梁如同被最好的画师巧手修饰,变得比原来更加俊俏英挺……
应天愕然地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一切,他的身体渐渐缩小,变回了人形。
未着寸缕的身体不再是从前被火焰灼烧过后的焦黑可怖,而是像玉一样泛着一层洁白柔和的光辉。他摸摸自己的脸,触感细腻平滑而不是过去的凹凸不平的可怖模样……
他愣愣地看着穆长生,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完美的自己……
穆长生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他的头发黑得像夜,却被月光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光,他的眉宇俊秀得像一副画,却英气勃发;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如同被朝阳点染,透出勃勃生机;他的鼻梁高挺笔直,像一座孤傲的峰,他的嘴唇红润漂亮……这副面容和从前的几乎一模一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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