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道:“蝇蚋鼠辈!混账忘八!枉费老郭一番心思,时至此刻,日将西斜,你才悠哉而来,还学什么养蜂!枉你老母在堂,死狗奴不好做营生,还想学措大一般逍遥自在?真真憨獠夜叉(不孝子)也!”
李鱼暗自苦笑,好端端地,被管师傅骂了三回了。奇的是,明明时空倒流,光景重演,偏生这位管师傅骂人,就没一回重样儿的,难不成管老师骂人全凭心情,随时发挥的么?
李鱼干笑着挡开管平潮的手,解释道:“管师息怒,弟子实有难言之隐……”
管平潮愤怒地道:“呸!难言之隐个屁!市井小儿,不当人子!依老夫看,你便连一介田舍奴,也不配去做!只当做一个花腿闲汉,无赖泼皮,混吃等死罢了!”
后宅门口,李伯皓兄弟二人突见异动,本已冲出两步,待见是养蜂师傅教徒弟,又下意识地站住。
后宅门内,潘氏急匆匆地赶来,被武士彟一把拦住,沉下脸色道:“你要做什么?”
潘氏急急福礼道:“大老爷,奴家刚刚听说,我那孩儿要出去引诱什么杀手,不知可有此事?”
潘氏是从嘴快的内府丫环口中获悉其事的,具体详情她也不清楚,只是大概听说自己的儿子可能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儿,潘氏吓坏了,急匆匆地就赶了来,连对武都督的畏惧都淡了很多。
武士彟一怔,道:“你儿子?你说的是李鱼?”
潘氏急急点头道:“是啊!李鱼正是我儿,大老爷您见过他了?”
武士彟这才知道李鱼是自家一个针线仆妇的儿子,不过他之前业已听李鱼坦承过,他就是利州人氏,所从事的也不是什么高贵职业,倒也并未如何惊奇。但是事涉自己女儿,武士彟不禁犹豫,是否该对潘氏说明真情。
恰在此时,管平潮好死不死地从油菜花田里蹦了出来,气极败坏地训起了徒弟,而李伯皓兄弟二人也险些因此暴露,武士彟正担心这些举动会引起刺客的警觉,念头一转,便收回了手,微笑道:“确有此事,但也没甚么危险,你看……”
武士彟将手一摆,让潘氏娘子看看隐藏在内墙两侧手执刀枪的许多家兵,又往半掩的门外一指,道:“外边还有两个高手,乃关中赫赫有名的游侠儿,本督连自己的女儿都送出去了,若真有危险,岂会让她冒险呢。”
武士彟为了避免潘娇娇惹是生非,先对她大加安慰一番,这才一挥手道:“你若不放心,就出去看看吧。等此事了结,对令郎,本督一定会大加犒赏的!谨慎一些,切莫惊动了歹人!否则……”
武士彟又给潘娇娇加灌了一碗迷汤,这才一挥手,让她出去。武士彟是琢磨让潘娇娇出去,更容易打消刺客的警觉,但也怕潘娇娇弄巧成拙,这才大棒加胡萝卜,软硬兼施了一番。
潘娇娇思及儿子,哪有余暇领会他话中深意,一见武都督摆手放心,赶紧一提裙袂,就撞出了院门。
潘娇娇冲出后院,就见管平潮正扯着李鱼的衣领颇口大骂。管师傅也真是气的狠了,这才刚收的徒弟,就敢如此散漫,若不教训一番,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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