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做舞娘,李鱼憋闷的胸口一下子舒坦起来。
虽说干舞娘这一行当,整日里灯红酒绿、杯筹交错,意志会渐渐消磨,虚情假意间一旦碰上个顺眼儿的,眉来眼去几番,再收些好处,也难免会有些女子半推半就的与人做下苟且之事,但李鱼相信吉祥既然不曾那般堕落,就不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条件地相信,也许是因为初到利州城时扮卖酒娘子的吉祥送给他的那温情脉脉的半张胡饼,又或者是为了房后竹林中月光下的那两行清泪,他就是相信。
如今知道吉祥真正所从事的行业,再回想自己当初的错误认定,李鱼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因为太在乎她,所以才因为关心,而做了最坏的判断。
李鱼的心情明显地畅快了起来,他重重地一拍狗头儿的肩膀,笑道:“走!咱们出去找家馆子,一块儿喝两杯!”
陈飞扬和狗头儿是两个酒虫,只是手头一向窘困,很多时候喝不起酒。这时一听李鱼要请吃酒,不禁大喜,连忙答应着就陪他向外走去。
三人刚走到巷间,就见邻居冯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李鱼忙侧身让路,含笑招呼:“冯婆婆回来了啊?”
冯婆子一见李鱼,一张牙都掉光了的嘴巴登时喜得合不拢了:“哈!小鱼儿啊,老婆子正要找你。”
李鱼奇道:“冯婆婆找我做什么?”
冯婆子倒了近前,把拐杖一顿,气呼呼地道:“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小蟊贼,把我老婆子养了快三年的大肥猪给偷走了。老婆子找了许久,都未见下落。小鱼儿啊,你快给婆婆算算,我家那口大肥猪,现如今在哪里?”
李鱼听得一窘,其实类似的事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为了这么点儿事就回档一次,也就意味着这一天内他做的其他所有事都得从来一遍,实在是不胜其扰。
冯婆婆一瞧李鱼面有难色,不悦道:“怎么,咱们邻里邻居的住着,婆婆就这么点儿小事求你,你都不肯帮忙?”
李鱼低声下气地道:“冯婆婆,不是鱼儿不肯帮忙,只是鱼儿一天只能卜算三卦……”
冯婆婆道:“这才多点事儿,你手指头掐巴掐巴不就算出来了么?难不成还要等明天?要是捱到明天,我家那口肥猪已经被人给宰了、给吃了、给卖了肉了,那可怎么办?”
狗头儿插嘴道:“明日也算不得,十天之内的卜算,都已预约出去了。”
冯婆婆勃然大怒,指着李鱼的鼻子,瘪着嘴儿道:“好哇你,你小子没良心呀你,当初你娘生你,还是老婆子我给你接的生呢,如今这么点小事求你,你就推三阻四,你个钻进钱眼儿的臭小子,早知你如此市侩,当初我老婆子就该不理缠在你脖子上的脐带,活活勒死你小子算啦……”
老婆婆牙齿都没了,激愤之下,喷了李鱼一脸唾沫星子,李鱼满脸苦笑,只得作唾面自干状,低声下气地解释:“婆婆,小鱼儿实在不是不肯帮忙,如今真的是……好啦好啦,你家丢了一口大肥猪是吧,我赔!我赔!”
李鱼急急向陈飞扬递了个眼色,陈飞扬沉着脸儿从袖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悻悻地塞到冯婆子手里。这时节的货币主要是铸钱和丝绸,很多地方还在以物易物,金银并不直接作为货币,但是作为贵金属,它是可以抵算成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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