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杨千叶转首看向李鱼,目中微微带起一丝警觉:“怎么?”
李鱼微微眯起了眼睛,垂下眼皮,目光只盯在她白皙圆润的下颌上,那下颌与当初牛车上浅露随风而落时银瓶乍破般的清丽容颜一模一样。李鱼笑了笑,道:“没甚么,随便问问。”
杨千叶白了他一眼道:“没话找话儿!”
这时一曲长歌结束,华姑像只欢快的小灵雀,蹦蹦跳跳地跑到李鱼身边,拉起他的手,咻咻气喘地道:“李鱼哥哥,我跳的好不好看?”
李鱼弯下腰赞道:“好看!特别的好看!”
杨千叶暗暗一晒,高傲地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走开了。
李鱼瞧见小姑娘两颊嫣红,被火光一照,尤其的可爱,不禁伸出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李鱼此举搁在后世,只是大哥哥宠溺小妹妹的自然举动,但是搁在如今这个时代,意义却不尽相同。华姑似也不曾想到李鱼会有这样的举动,先是呆了一呆,两颊红晕突然变得更浓了。
火光映着华姑的眼波,隐隐然似乎有水波在流动,这时节的小华姑,竟然有一种小女人的温婉神韵。她睇着李鱼,忽然甜甜一笑,柔声道:“再过四年,我就十三岁了呢。”
李鱼疑惑地道:“那又怎样?”
华姑天真的道:“依我大唐律法,男儿十五、女子十三,方可成亲。等我十三岁时可以嫁人了,嫁给你好不好?”
李鱼吓了一跳,吃惊道:“小妮子怎会有此惊人之语,怎么就想到……想到嫁人了?”
华姑理直气壮地道:“因为你是神仙呀!嫁给神仙,多神气!”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害羞地笑笑:“也不全是因为你是神仙啦,你还特别的会讲故事哩。”
李鱼听得啼笑皆非,原来是小孩儿家的天真话语,差点儿真当她是早熟了。这丫头有时候聪慧异常,可有时候说出的话儿倒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天真一些,情商、智商不协调,难不成是天才少女的通病?
这时杨夫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李鱼生怕这丫头不知轻重,在她母亲面前再度说出要嫁他的话来,忙道:“令堂来了,莫再胡说。”
华姑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间却又满面担忧:“哎呀!我才想起来,你都这么大了,肯等我四年么?”
小丫头登时幽怨起来,仿佛李鱼已经移情别恋了似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眼看着杨夫人就走近了,李鱼情急智生,一把掩住了小丫头那没轻没重的小嘴巴,掩饰道:“哎呀,二小姐唇角还有油渍哩,李大哥帮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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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
吉祥看了看坐在灯下的木易,这位老汉何止是君生我未生啊,恐怕就连自己的爹那时也未出生呢,瞧他那一瞧的褶子,得有五六十了吧?而且,他还是个独眼龙。
木易看着面前这位俏生生的小姑娘,却是越看越满意。好不容易才把陷在人家姑娘娇靥上的目光用力抽回来,转到妙策和余氏身上,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对令媛很满意,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吧!”
吉祥的俏脸刷地一下,登时变得纸一样白,虽在灯光下照着,却也再无半分颜色。
余氏笑逐颜开:“哎呀,那敢情好,那咱们这喜事儿就说定了。郎子(女婿),你什么时候下聘礼啊?”
木易比她还急呢,早点下了聘礼,就能早点把这美娇娘娶回门儿,夜夜搂着这么俊俏的小姑娘,那神仙日子……来年家里再添个大胖小子,想想都美啊。木易马上道:“明儿我就托媒下聘,岳母大人你看如何?”
余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扭头一看,自己丈夫神色有些犹豫,登时有些不悦,用胳膊肘儿狠狠地拐了他一下,又瞪他一眼道:“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呀。”
妙策迟疑了一下,目光向女儿一扫,碰到她泪光莹莹的祈求目光,妙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收回目光,嗫嚅道:“娘子,就……就这么定了?”
木易用眼角余光瞟着吉祥不堪一握的小蛮腰、鼓腾腾的胸脯儿,还有那俊得画里仙女儿似的俏模样,忙不迭地点头道:“丈人,就这么定了吧。我不要陪嫁,聘礼就按丈人和岳母所提条件,一辆牛车,50吊钱!帛十匹!要不,我再加鸡鹅各五只。”
木易顿了一顿,有些央求地道:“丈人,我这一辈子,就攒下这些家当,再多是真没有啦。”
余氏急不可耐地伸出脚,在妙策脚面上用力地捻了一下,妙策抬起头,瞧见妻子冷厉的目光,不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那……那就这样定了吧。”
吉祥听到这话眼前登时一黑,险些昏倒在地。她一向逆来顺受,被继母唤进房来,说及要将她许人时,她没勇气做出任何反对的反应。待见了木易木老汉,瞧见他比自己父亲还老,而且还是一个独眼龙时,她依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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