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作作瞪了眼他的后背,很想一脚踹上去,这夯货,居然指使起本大小姐来了。
谁料,李鱼似乎猜到了她怎么想似的,懒洋洋地跟了一句:“我是大把式!”
“藏春楼”,是马邑州最大的青楼。
声色犬马地,过年的时候照旧生意兴旺,人流稠密。
三楼一间雅室里,此刻正有三个人在吃酒,很奇怪的是,旁边却没有女人陪着,这在藏春楼,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坐在上首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圆脸大汉,头是秃的,眉毛也疏淡,脖子上挂了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金链子,远远一看,就像一个卤蛋,还是镶了金边的。
在他左手,坐着一个大汉,身材和那圆脸大汉一样的魁梧,但颊上有一道刀疤,仿佛一朵火红色的蜈蚣,看起来有些吓人。如果有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在这里,定然会有些惊讶,因为此人正是被赶出龙家寨的刘啸啸。
至于坐在另一侧的男子,鼻尖如锥,眉眼俊俏,比起这两位就显得清秀多了,却正是从利州逸逃,走了西口的纥干承基。
另有两个大汉抱臂站在门口,忽然门儿一开,走进一个身量不高、形容猥琐、眉毛跟俩蜢蚱似的阔嘴汉子,两个守门大汉扭头一看,见是自己人,便站着没动。
那进来的汉子笑嘻嘻地走过来,道:“哟!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怎么也不叫个姑娘,这酒吃得多闷呐!听说这园子里前儿个刚进来一个姑娘,叫什么鸢儿的,身娇肤嫩,很是销魂,大当家的有没有兴趣,我叫她来陪你?”
中间那圆圆脸似卤蛋的大汉把牛眼一瞪,骂道:“少跟老子扯你娘的蛋!庚老四,你怎么还在这儿晃荡呢,老子不是叫你去盯着龙家大院儿呢么?”
庚老四陪笑道:“大当家的,这大过年的,还不兴人家也舒坦舒坦?”
他涎着脸儿凑上前,顺手从碟子里捞了几片肘子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大当家的放心,我庚老四做事,错不了。龙家寨那边,一大早就派了人去盯着呐!”
刘啸啸冷冷一笑,道:“庚新,那老东西能立足西北这么久,可不是易与之辈,手下人难免粗心,你最好是去盯着点儿。”
庚老四听了心头顿时有些恼火,原本他可是罗一刀麾下第二把交椅上的人,是!他是没啥大能耐,但也蛮能张罗的,替罗一刀处理了许多琐碎麻烦但又不能不管的事儿。
后来,纥干承基来了,人家不但一身本身,而且是带人入伙,占了第二把交椅他也认了。可刘啸啸来了,亮了一手功夫,就被大当家的认做三当家了,结果他又顺位退了一位,巧巧地应合了他平时被人唤的名字:庚四爷,庚四儿。
庚新这心里头本来就不舒坦呢,听刘啸啸摆出了三当家的排头,连声四爷都不叫,不禁冷笑一声,道:“三当家的,现在咱们是一家人。可以前呢,你是防贼的,我是做贼的,我庚老四跟着刀爷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做贼,比你明白!”
这时候,门“呼啦”地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汉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四爷,大……大事不好啦,龙家寨的人,昨儿晚上大年夜就悄悄地出了车,现在至少几十里地出去啦!”
罗霸道、刘啸啸、纥干承基腾地一下都站了起来,罗霸道扭头看了看庚新,忽然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脸上:“他娘的,你明白个屁!全体出动,给我连人带车,统统拿下!”
拉出来遛遛
黄昏了,吃饱喝足、精神抖擞的马儿被驾上套,七辆大车出了山坳,飞龙战士纷纷上马,拥着七套大车出发了。
车轮子、马蹄子和人踩在雪地上的咔咔声汇成一股嘈杂的声响,惊得晚归的鸟儿展翅飞在空中,一片喧嚣。很快,他们就消失在茫茫雪地当中,一切重归于平静。
这一路下去,通常李鱼都会不耻下问,向老行家们询问一下该怎么走,把他们的建议认真梳理出来。龙作作虽然不是大把式,可毕竟是自家生意,所以每次都很耐心地帮他收集建议,并归纳整理出来。
但是很快龙作作就发现,这货向“识途的老马”们虚心请教,根本不是为了采纳他们的建议,而是把他们的建议整理出来,建议最多的路,也就是他毫不犹豫坚决不走的路。
最终,他很可能选择一条极少人建议、甚至没有人建议的路线,这样的路线要么需要绕弯、要么道路难行,要么沿途缺少补给点,村镇一类的地方根本没有,只能在茫茫雪地中过夜。
如此一来,大家行进当然艰苦。千万不要以为人穿的厚实,又骑在马上,行路会很轻松。实际上这样行路,比你在雪地里走更难受,因为你骑在马上,没有活动,那厚厚的皮衣也挡不住见缝就钻的风雪,非常寒冷。
而因为风雪,人在马上不能采取最轻松最舒适的坐姿,需要倾着身或扭着身,躲避扑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风雪,这种僵硬的坐姿,即便你没有运动,一样会非常疲乏。
如是者连行三天,始终没有人追来。究竟是罗一刀只是摞了一句狠话,根本没想着盯着龙家,还是被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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