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叶从榻上下来,向李鱼笑了笑,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神情,隐隐带着一丝敬畏。
纥干承基、罗霸道、墨白焰、冯二止都从隐藏处出来了。
由于李鱼的掩护之举,罗霸道和纥干承基对他的敌意大为减少,冯二止方才一见李鱼,虽然想起死去的两个同伴,怒火中烧,誓要杀之而后快,但躲藏期间也想得明白了,大小叶之死,与李鱼实在没什么关系,迁怒于人,未免太不近情理。
况且,如今看来,自家公主殿下显然是对这个小子暗暗倾心的,万一他真成了驸马爷,那就成了自己的主子,总不好整天喊打喊杀的,所以也就偃旗息鼓了。
纥干承基虽然没了敌意,却也不想向李鱼服软,他先板了板脸,又冷哼一声,道:“今日你帮了我们,我纥干承基恩怨分明,往昔恩怨,也就不去计较了。不过,恩怨相抵也就是了,我可不欠你什么。”
罗霸道咳嗽一声道:“谁欠谁的,日后再说。现在……”
他扭过大胯,指着屁股上的雕翎箭:“先把这玩意儿给我拔下来啊!”
傍晚,李鱼去见了褚龙骧。在他想来,做人幕僚,自己的水准实在是差一点儿,不过……看褚大将军这水平,想在他身边滥竽充数,也是做得到的。不禁略略地动了点心思。
如果褚大将军身边真的好混,倒也未必非得再往马邑州去住。不过,龙大当家的把龙家寨当成了他的心血,未必舍得离开西北。但这都是后话了,眼下就有求于褚大将军,所以这个幕僚,无论如何也得先答应下来,反正不是卖身,真要想走,到时递一纸辞书也就是了。
褚大将军正在权保正府上等他。招募文士做幕僚这种事,对褚大将军来说,实在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一听下人回报,李鱼到了,褚大将军把牛眼一瞪,抬腿就往外走。走出两步,突然一拍额头,又停下来,开始脱靴子。
权保正看得一脸惊奇:“大将军,何故脱靴?”
褚大将军得意洋洋地道:“你小子懂个屁。这是一个典故!”
权保正茫然道:“什么典故?”
褚大将军道:“我听李绩将军说,这叫倒鞋相迎。就是把鞋子倒过来穿,然后再去迎接,表示尊重!”
权保正是褚龙骧的亲兵,学问比他高明不到哪儿去,闻言大惊道:“竟有此等古怪习俗,却不知出自何方?”
“出自……”
褚龙骧不耐烦了:“管它出自哪里呢,用得上就好。”
褚龙骧偶然听李绩说起过倒履相迎的故事,却不知其详,只以为这是对人才表示尊重的一种习俗。所以特意倒履了一下。
只是这倒穿鞋子……走路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些,褚大将军脚又大,非常艰难地倒穿着鞋子迎出门去,偏又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险跌倒。
褚龙骧勃然大怒,气得跳脚。他赤着一双脚板,指着门槛儿大怒道:“来人呐,给我剁了它!剁了它!奶奶的,害老子跌跤,还让我的先生见笑,真真可恶之极,给我剁碎了它!”
褚大将军怒目如铜铃,他是个火爆脾气,说生气真生气,气起来连自己都打,这句话对褚将军来说,却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真确确的事。他身边的亲卫都一清二楚,立马拔出刀来,砰砰铿铿地砍了起来,砍的木屑横飞。
李鱼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疑惑道:“大将军,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褚大将军笑道:“本将军这是倒鞋相迎,以示尊重!”
“倒履相迎么?”
李鱼暗暗庆幸,幸亏这大老粗只听说过倒履相迎,要是他听说的是“推心置腹”,还不得当场表演个剖腹剜心?这也太吓人了。
李鱼赶紧一脸感动的模样,唏嘘道:“大将军如此礼贤下士,李鱼真是感动莫名。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李鱼愿倾力辅佐,义助将军!”
褚大将军闻言大喜,古人这法子原来真的好用,看来以后得多听古人的话了。褚大将军连忙拉后过李鱼的胳膊,紧紧挽住,豪爽大笑道:“来来来,咱们厅中说话。”
李鱼看了看大门,这夯货将军的夯货亲兵还在那儿奋力挥刀砍门槛呢,三四口锋利的腰刀此起彼伏,跟陌刀阵似的,这怎么进?
褚大将军往门口一看,顿时大怒:“你们这群废物,不动脑子的吗?把门槛儿卸了,拉到院子里砍!”
众亲兵唯唯称喏,奈何这个门槛不是活动的,只有大门处的门槛为了方便大车出入,才用活动门槛。
可大将军军令如山,安敢不从,所以几个亲兵先闪开,让光着脚丫子的褚大将军把臂与李鱼入内,然后弄来撬棍把那门框儿整个卸了,抬到院中施加军法去了,看得此间主人权保正一阵肝儿疼。
褚大将军与李鱼攀谈一番,李鱼东拉西扯,就后世混网络掌握的那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知识胡天黑地的侃,尽显键盘侠风采,唬得褚文盲惊为天人,只觉吾得此君,真如鱼得水也!
褚大将军马上兴冲冲地道:“李先生,本将军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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