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看他神色,笑了一声,道:“你明白了?难怪是德彝先生心腹,忒也机警。”
李建成对李鱼毫无怀疑,身为天策府属臣,向他通风报信,所派的必然是最忠诚的心腹,这一点毫无疑问,封德彝可以如此信任他,李建成更不用担心了,一旦事泄,封德彝或会遭殃,谁能奈得他何?
父皇不会办了李世民,就更不会办了他,身为储君,除了当今天子,谁能把他怎么样?
李建成走到李鱼身边,手往他肩上一搭:“现在陛下非常警惕,北衙禁军戍卫宫城,南衙禁军戍卫皇城,德彝先生此刻正兼领北衙禁军中的两卫,玄武门就在他的控制之下!”
李鱼又咽了一口口水,对于封德彝,真有高山仰止之感。
李世民信任德彝,把他视为心腹。
他的死对头东宫太子也信任封德彝,把他视为心腹。
而当今天子李渊,在明知道封德彝是天策府一员的情况下,居然会把北衙诸卫中的两支禁军交给他统率,分明是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这位封老前辈,简直是处处逢缘呐,恐怕在李渊心中,他是自己派驻在天策府的耳目了。而太子也是这么想,偏生如此情形下,李世民还非常自信地把封德彝当成自己人,这人别的不敢说,交际之学,当真无人能及。
李建成道:“我有东宫六率,只是稍有举动,便会引人注目,况且,玄武门前,也不可能率领六率官兵,经过南衙、北衙诸卫官兵,顺利赶至玄武门。此战,无需多少人,只需精勇猛士百人,足以鼎定乾坤,但我需要德彝先生配合我。”
“太子请讲!”
李建成道:“本宫已派人盯着秦王,在他抵京之时,本宫会派出百名勇士,分批赶往玄武门。德彝先生只需交出玄武门,无需多予插手。待本宫来日登基,必封德彝为异姓王,若违此喏,神人共谴,死无葬身之地!”
李建成发下重誓,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鱼。
到了这时,李鱼更是绝对不敢露出半点口风,叫他知道自己不是封德彝的人了。他甚至不敢在东宫多呆,以免不慎暴露身份。
李鱼一脸凝重,道:“事关重大,小人得马上去见家主,禀报此事。”
李建成欣然道:“正该如此,这两日,本宫就在筹划此事,已然万事俱备。你告诉德彝先生,本宫无意叫他冒险犯难,不管他用什么法子自保,本宫都配合他,只要他在秦王抵京之时,让出玄武门!本宫便保你们封氏,世袭罔替,王侯传承!”
“好!小人这就走!”
李鱼火烧屁股一般,马上拱手,要告辞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
“杨冰!”
“好!本宫记下了。来日本宫君临天下之时,送你一个二品大员!”
“臣,先谢过太子!”
李鱼做又惊又喜状,怦然心动之余暗暗告诫自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莫心动,快走,快走!”
李鱼急忙告辞,太子便命他换了下人衣衫,混在一群去买菜的杂役们中间,从角门儿推着辆菜车出了东宫。
朱雀大街上,李鱼独自站在那儿,头戴白帽,面黑而髯的大食人牵着骆驼,大红石榴裙、同色绣花抹腰、脸上蒙着乳白色薄纱,扭着圆润柔软小蛮腰的波丝胡姬熙攘来去。
长安百姓、妓女伶人、文人雅士、出家僧道,也是川流不息,挥袖如云。
此时的他,就如同九年后刚从长安县狱放出来时一般,茫茫然不知所去。
找封德彝替太子传讯儿?再冒充一把太子这边的人?所图何来。
可是,能往哪儿去呢?
九年后甫出牢狱的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所适从。
九年前甫出东宫的他,同样孤身一人,无所适从。
百千家似围棋局,而他,是不该出现在这副棋盘上的那枚棋子。
九年后是这样,九年前还是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九年后,他顶着李鱼的身份,未了的一份牵挂,是远在利州的母亲潘氏。
九年前,他用了自己本来的名姓,未了的一份牵挂,却是京郊镇上的少女凌若。
“先去见见她吧。”
李鱼失了宙轮,也就失去了九年后的一切,此时此刻,心情依然一片忐忑。
长叹一声,李鱼踏上了出城的道路,而此时,筹备着明日纳聘之礼为曹韦陀冲运的大账房,也正带了一帮豪奴,刚刚出了金光门。
长安西城外的御道上,陈叔扬着大鞭,正赶着骡子大车,欢快地走在进城的路上,第五凌若挎着小包袱,坐在颠簸不已的敞篷大车上,摸索着袖中暗藏的宙轮,脸上满是憧憬、幸福的笑意……
阴差阳错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巍峨的长安城。
坐在车上的第五凌若,随着那马车的颠簸,心也跳跃的更加激烈。
“好几天了,冰哥哥还没来,应该还在东宫?不管了,先去那打听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