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的力量冲破了,围守在城北的修行者们纷纷放出了信烟,通知自家的人赶紧过来支援。
正在嘀嘀咕咕的苍云息脸都黑了,怒骂了一声烨都废物,说:“烂摊子这不就又来了?”
。
华盈刚刚从楚流云手里把勉强修补好的碧玉笛拿回来,人还没走进通往别院的那条巷子。
碧玉笛的真正作用没几个人知道,它不是外人猜测的楚流云的本命武器,而是他小时候从沈春雪那里接下的生辰礼物,他喜欢把玩的一个小玩意。
直到他后来当了山主,碧玉笛作为他不离手的饰物,在山中虫蚁飞鸟的印象中成了需要听从号令的象征。
真正让他与山中虫蚁飞鸟的视、听二感相连的,是他修习的青瑞功法。
楚流云答应了把他的“眼睛”借给华盈看这座城的一举一动,但他本人不会参与,于是在笛子上留了一道青瑞功法的力量,把笛子借给了她,也提前说好要是让哪家修行者发现了,惹上了什么麻烦,他概不负责。
昨日有虫蚁在青瑞力量的影响下出现在了城里。
华盈拿城中各家的据点试了试水,这些不起眼的小家伙去窥探普通的门派世家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没接近北荒和烨都的据点,就被两家修行者的防守禁制直接绞杀了。
华盈觉得有点可惜,要不是林之凇莫名其妙毁了碧玉笛,昨夜她就可以趁着入魔者带来的混乱,亲自护送一只虫子进入烨都的今朝酒楼。
又想起江如晔所说的竣工之日起,可以监控大陆的万衍塔。
兴奋与质疑同时涌现在心底。
华盈收好了笛子,刚转进巷子,身后传来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响动。
那片亮了一宿的血红光芒散了。
随后各家的信烟相继燃烧在湛蓝的苍穹中,漆黑的乌云从那片五光十色的天际边缘漫了上来,快速压向城中。
怪叫声从天上传来,响彻清流城,或尖利刺耳,或沉闷嘶哑,发音夸张而诡异,轻而易举地就把人的一颗心攥了起来,汗湿衣襟。
此时正值城中早市最热闹的时候,从昨晚活下来的人们生活仍要继续,于是饭店和卖瓜果点心的铺子依旧早早地就开张了,新鲜的鱼肉蔬菜也被挑在背篓里送进了城门,有人去早市溜个弯,顺便吃一碗早点,沿街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演绎出最纯朴而热闹的人间。
然而一切都被摧毁在从天而降的异象中。
乌云般的黑气瞬间暴涨,将云层里漏下的最后一缕天光也完全掩盖,整座清流城再度陷入恐怖
无边的被黑暗中。
湿冷腥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一点点混浊赤红的光从黑气中亮了起来,让人心里发毛。
那些黑气从天压了下来,掀起阵阵令人毛骨悚然阴风,黑气重新化作人形,在昏暗的光线下,从熔炉里逃脱的入魔者们面对这座城里惊慌失措的百姓,喉咙里逸出阴冷尖锐的笑声。
那笑声毫无温度,满是报复的兴奋,无边无际的森寒之意仿佛来自地域深处。
而后,华盈听见了绝望的哭喊和尖叫。
坚硬的手指与牙齿刺穿皮肉,鲜血喷溅在刚出锅的一碟碟早点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喷洒在狂乱的大风里,倒在桌上的食客满脸是血,眼睛被挖走了,头骨也被拧开,那些是魔头最爱的食物。
华盈怒火中烧,环顾朝她扑来的一团团黑气,抬手从空中抽出了一把剑。
入魔者难缠难杀,刀枪不入,即便被砍碎了四肢,仍然有着令人胆寒的攻击力。
她今日偏要亲自杀出一条血路,去抓陆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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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禁地,千泉山。
江如晔按照惯例,独自一人进山巡视了一周,沿着山路返回浮雪之巅时,掐了一道传音诀。
江璧月正坐在树荫下闭目休息,手镯内有雪白的光芒一点点浮了上来,飞出一只雪鹰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