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苍云息那样,在今天这件事面前首先对她抱以信任。
但她于千岁古杏下冒险救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不觉得华盈会为了北荒而与林之凇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至少不会出卖林之凇。
大长老叹了一声气。
林之凇把华盈安端好之后,快步去了一趟议事厅,青要山的长老与重臣们接了他的召令,全都在这等着他。
“诸位。”
林之凇声线冰冷,盛怒之下却也没丢掉理智。
“我三日后出雷泽,届时无论纸傀还是叛徒,需给我线索。非我下令,谁也不得擅自闯到华盈面前。等此时查明,如若当真是赤原白家所为,那么灭世威能与烨都的灾厄之力,皆由北荒所起,我将亲率青要山战士踏平浮雪之巅。”
“此外,我与华盈的婚约不变,五日之后,婚宴照旧举行。”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林之凇转身大步离开。
被众人疯狂使眼色的大长老与二长老各自双手交叠拢在袖中,缓缓闭眼。
飞霞居外。
“祖母。”林之凇面对一扇半掩的房门,卓然而立,“抱歉,我不要灵血了。她忧思多,疑心重,自小尝遍艰辛仓惶,从无安全感,我必须给出承诺,才有机会挽留她。”
严庭兰没有说话,唯有沉重的叹息。
林之凇隔着雕花门朝室内的人影俯身一拜。
碧璇殿中。
林之凇抬手抚了抚天册台,说:“无上境,我自己来破。天地之主,我也不争了。”
他一如既往对它无话不谈:“我也有了想要爱护的人。”
天册台上的星砂流淌如匹缎,在他话音落下时,缓缓凝滞,黯淡如尘埃。
林之凇迈步离去。
殿门之外,逆光走来一道多年不见的身影。
他站在大门中央,静静地看着林之凇,容貌完全沉没在背光的黑暗之中,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叹息却十分清晰。
他朝林之凇失望地摇头阻止。
林之凇不意外,脚步稍顿,神色不变。
“父亲,我若改变主意,将来会无数次后悔。”
“人之一生短暂,我不愿让华盈一直孤身陷在泥泞中。”
。
外人不知雷泽的动荡与危机,只知青要山与北荒突然间大动干戈,而两家明明就该因此作废的婚事却被那位少主态度强硬地保了下来。
唏嘘与猜测不断,坊间热议不绝。
华盈身在青要山,却听说了全部。
听说了他为她从议事厅走进天册台,而青要山中又有多少人其实对此大失所望,表面上什么也不说,暗地里却会否认他为青要山的付出。
林之凇来去匆忙,将她送回院子之后就匆匆离开,无暇再与她见面,只身下了水域,雷泽的一切消息皆被封锁。
她便一
直记得他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我不要你有所保留的好感,我要你的全部。”
她不是他偶尔的破例,是全部的偏心。
指间的白茉莉在阳光下开得无忧无虑,濯濯如冰雪。
华盈弯着唇,对它说:“我已不舍得让林之凇赌输,等他出来,我想嫁给他。”
度日如年。
院子外有林之凇亲自安排的一群修行者昼夜值守,按照华盈的理解,既是囚禁她这个嫌犯,也是保护。
寸心简不知丢在哪了,白姝也音讯全无。
拜托了林之凇走之前派人去找白姝,但没有下落。
华盈按耐着心中的种种焦灼不安,从小到大第一次安分地待在一间屋子里,等人。
三日后。
日升月落,林之凇没有来,也没派任何人来送一道口信。
华盈微微蹙眉。
这不太对劲。
她远眺窗外夜色,在一盏盏灵荷灯的照耀下,青要山连绵的山影融在乌沉沉的夜雾里,模糊狰狞,如凶兽蓄势以待时拱起的脊背。
华盈很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