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嫩竹,冬季竹根发芽,还未破土的为冬笋,来年春季破土而出的便是春笋,只需观察竹根的土壤,若有隆起或是开裂,基本底下都有笋。”
话音未落,龙卿还没看个明白,沉清茗已经一锄头往一排竹子的根部挖去。动作利索,手起斧落,锄头瞬间带出来大块土壤。只见翻起的土壤中滚出来一个棕黄色的“糊涂蛋”,滚到了龙卿的脚下。
龙卿惊呆了,把脚边的“糊涂蛋”捡起来,拍掉外面的泥土,露出了笋芽的结构,“清茗,你怎么瞧见的,我都没看见。”
“阿卿试试?”沉清茗笑颜如花,觉得此时的龙卿傻的不可思议,这位看起来见多识广的淑女也有一窍不通的地方嘛。她很开心,至少她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那我试试。”龙卿早就跃跃欲试,哪里还等的了,当即抄起铁锹忙活去了。
然而打了鸡血的她效果却不理想,沉清茗能看得准也是因为有多年经验,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熟练的。龙卿觉得每根竹子都长的差不多,哪怕好不容易发现土壤有开裂的地方,她也挖不准哪个位置是笋,往往需要把一片都挖开,费时费力不说,收获还少。
再次挖开一片土,如愿扑了个空,龙卿感到一阵晕头转向,直接瘫倒在地。
“阿卿!”沉清茗急忙走过来扶她,担忧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没事,就是看花眼了。”龙卿费力的捏了捏眉心,觉得更糗了,居然挖晕了。
“那有没有事,要不回去吧?”沉清茗拿出帕子替她擦去额头冒出的虚汗,显然龙卿不能适应这种繁琐的高强度劳作,她很懊恼,她的阿卿是个柔弱的美人,就不该让龙卿陪着她胡闹,现在累成这样了。
“不必,我休息一下就好。”龙卿安慰道,沉清茗还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响起的声音打断。
“哟,大户人家的小姐就该回去躺着,挖笋这样的苦差事你做不来的。”见龙卿没一会儿就歇菜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嘲笑道。
沉清茗很生气,下意识要与她们争执,龙卿却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可这份体贴更让沉清茗懊恼了。
“你坐在这休息,剩下的我来挖。”沉清茗把龙卿安顿在一排竹子下,仔细垫了一层竹叶,坐在竹堆里,龙卿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黑白花熊。
沉清茗之后一门心思挖笋,效率非常高,很快就在竹篓里堆了不少,龙卿看的暗暗惊叹,想到这其中的缘由又难免心酸。谁又能天生熟练呢?这份熟练怕是通过十几年的苦难打磨出来的。
休息了一会儿,感到头没有那么晕了,龙卿把注意力放在周围挖笋的人身上,很快注意到两个忙碌的身影。
虽然与沉二丫和沉三丫只有数面之缘,但龙卿还是记得她们,联想到沉清茗的身世,她走了过去。
“你们。”
岂料两个丫头听到她的声音腾的一下跳出去老远,活脱脱一兔子般,龙卿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顿在嘴边。
沉二丫和沉三丫没想到这位仙子姑娘会找她们说话,当即紧张万分,站得笔直。繁忙的家务与家人的无视硬生生逼的两个姑娘蜕变,短短半年她们便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黄花闺女折辱成了唯唯诺诺的乡野丫头,与曾经的沉清茗如出一辙。
“你们是清茗的妹妹?”龙卿打量着她们,两人的反应也太激烈了,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小丫头。
“嗯。”沉二丫和沉三丫点点头。
龙卿看了看不远处专注挖笋的沉清茗,问她们,“清茗的父母你们知道多少?”目前已知沉清茗的父母不在老沉家,或者说不知去向更合适。沉清茗对父母的事情基本闭口不谈,唯一说到的就是她的名字源自她的爹,原本是留给男孩的。
“大伯已经杳无音讯好几年,大伯娘也几年前改嫁了,据说嫁到另外的镇子,这些年也没有来往了。”对于大伯和大伯娘其实她们的印象也不深,沉清茗的印象都不怎么深刻,更别说身为妹妹的她们,在她们有限的记忆中几乎不曾见过这两人。
“清茗在你们家都是怎么生活的?”
“以往大姐负责家务活,做饭养猪,打扫卫生,农忙时还要下地……”
说到后面,龙卿的气息已经有点冷了,沉二丫和沉三丫也渐渐没了声音。
今日的她们就是昨日的姐姐,只是昨日的她们不曾关心,等到这份苦难降临到她们身上,她们便只能麻木的承受着,至于为何要这样她们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龙可以帮帮她们,不要让苦难延续。
“你们知道我刚见到她时她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岁小童吗?”
“嗯。”
两个丫头的点头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龙卿的心里,这都什么家庭呀。
“姑娘?”
“叫我龙姑娘便好,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龙卿把眼中泛起的愤懑压下,随之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淡笑。看的沉二丫和沉三丫一愣,竟然害羞的别过了头,“不、不客气。”这龙姑娘,生的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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