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微微一笑:“清时,你懂得就好。”
清瑜四岁那年,清时去参加了应试,却不幸落地,他不肯放弃,继续在家里锁着门读书。
有一日读着读着,门忽然被踹开了,清时一抬头,正看见一个面皮微黑的女人佩着剑站在他面前。
清时一愣,脸上瞬间都是惊喜:“姐!”
清秋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大小伙子,猛地给他一拳,清时几乎被打得吐血。捂着胸口说道:“姐,你怎么一上来就要我的命啊!”
清秋面上沉静,淡淡说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读书,功夫一点都没长进?”
清时揉揉自己的胸口,赶紧上来笑着说道:“姐姐习武,我习文,有何不好?姐,你们仗打完了?怎的忽然回来了?也没有提前来信,娘和爹都想死你了!”
“这么多废话,爹和娘呢?”清秋揉揉太阳穴,怎么清时比她还要啰嗦!
清时一愣,挠挠头说道:“我每日里只在房中读书,并不知道爹娘去哪里了,你刚刚去花厅里看了吗?”
清秋抱着胳膊:“没找到,挨个踹门,踹到你这间才有人。”
挨个踹门,这也太暴力了正说着话儿,忽然门口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穿得十分精致,头上戴着几串米分色的珠花,脸上嫩白如玉,声音带着几分怯意说道:“哥哥,这个是姐姐吗?”
清秋一回头,看着她的瞬间,心里便复杂了起来。
清时赶紧解释:“姐,这是咱们的小妹。”
清瑜看着清时向自己招手,便慢吞吞走过来,把小手放到清时的手里说道:“爹和娘今日都出去布粥去了,说是给姐姐祈福。”
清秋心里排斥着她,却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清瑜有些怕她,却也老老实实答道:“姐姐,我叫清瑜,娘说了,不许人抱着我,我已经四岁了,不能再骄纵,否则娘一生气眼睛就疼。”
清秋被她这句话触得眼睛泛红,却勉强笑着说:“那好,我不抱着你,我牵着你走,咱们一起去找爹娘。”
徐越好几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当晚,她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梦里,她竟然回到了嫁人之前的日子,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家人孩子的事情,可是醒来后,却仍旧下意识地问林启渊:“清秋还在家里吗?”
林启渊正睡的迷糊:“当然在,就在致远阁。”
徐越睁着眼看着帐顶,嘴角绽放一个舒展的笑容。
清秋在家却只待了三个月,而后,三阿哥便亲自来接,外加上门求婚,他从西南回来,虽然缠绵数年才击溃了敌方,却也颇受皇帝赏识,已经封了亲王。
三阿哥无论人物还是品行都十分不错,林启渊背对着他站着,悠悠说道:“你父亲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否则不会有清秋的存在。既然你与清秋两情相悦,只望你此后好生待她。”
徐越也想洒脱地答应这段婚事,却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多希望清秋就在扶苏留下来,择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嫁了去,不用担心哪一天被人拖出午门砍了头,抑或一言不合被流放。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出声反对,却也没有出言答应,只沉默以对。
三阿哥在房门外跪了一夜,清秋初时很是生气拉着三阿哥就要回京,却被三阿哥温言相劝,也拉着一起跪了下来。
最终,婚事定了下来,徐越亲手缝了一件里衣给清秋:“娘绣工不行,若是给你缝了嫁衣,穿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便缝了件里衣,你嫁人那日穿在身上也是好的。你的嫁衣,娘会请最好的绣娘给你缝制。”
清秋离家数年,早已冷了心肠,嫁出门的那一日却哭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又过两年,京城来信,清秋已经有孕,扶苏这边,徐越也正在给清时安排婚事,他娶了扶苏城里一个举人的女儿,倒是彼此心意相通,日子倒也和美。
清时成亲不久,徐壮就去世了,彼时,徐云和徐溪的孩子都已经不小了,看着几个女儿过的倒也都平安顺遂,徐壮也安心了,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那一年,徐越三十二岁,她是十一月底的生辰,到了年底,林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给着给她庆祝生辰日。
清秋寄来了几大箱的东西,大多是皇上赏的宫里的好东西,清时却没有说准备了什么,他跟林启渊父子两人准备了数日,只等着最后让徐越瞧上一眼。
清瑜已经半大了,学会了画画,给她娘画了一副画像,虽不太像,□□却是十足,喜得徐越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府里上上下下都布置一新,中午请了徐云和徐溪两家人来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到了晚上,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唱曲儿,唱的是一出游园惊梦,徐越不爱听曲,靠在椅子上一直犯困。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像是非常久远模糊的记忆,亦真亦假,耳边仿佛还响着妈妈的哭声。
“下辈子,你投个好人家!”
这是她的下辈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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