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没有失踪那么些年的话,我或许能更早进行这个实验。”
“这也能赖我?”
“不能,
“她耸耸肩,“所以我都没提。”
“你明明提了。”
“只是有感而发。”
“诡辩。”
杏里笑而不语,望向天空,天上没有云,雾也几乎散了,太阳把天空照的特别透,特别蓝,像一块克莱因蓝色的玻璃。
这样蓝的天,会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象,不由得被那些缺乏分寸感的往事所纠缠。
——三年前,九十九由基逃离了“星浆体”的命运,获得了自由。
杏子嘴上说着恭喜,但心里却在妒忌。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有了让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的想法。
最开始,她认为破局的关键在于“天逆鉾”——以为只要有了它,她的术式就能突破限制,成为超越五条悟的存在。
这样一来,家族和高专就不能控制她,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也能像九十九由基那样,与他们割席分坐,从此天高海阔,任自逍遥。
然而,禅院甚尔那个混蛋要价“八亿”,她根本负担不起。她也没有明抢的本事,只能拼命思考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她想,或许可以退一步,用租赁“天逆鉾”——又或是花钱雇佣甚尔的方式,来破局。
但那个“租赁(或雇佣)”的合同又该怎么写呢?到底该立下什么样的“束缚”,才会让自己不至于从高专的附庸,变成禅院甚尔的附庸?
而且,钱的来源也是个问题。
如果为了续命,拼命挣钱,还被迫与甚尔绑定,那不过是从一种火坑跳入另一种火坑,又是一种“不自由”。
她又想,既然如此不自由,那就从根源上改变好了。
——杀光那些“束缚”自己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逃离命运了?
可“束缚”自己的人又是谁呢?
咒术高层?
但——咒术高层杀了一批,又会上台一批,新上台的人还会把她列入追杀名单,那她是不是还得继续杀?一批又一批,只要“术师团体”的利益还在,这些人就会像野草一样,怎么都除不尽……
最终,他们的恩怨会变成无法谅解的死结,她也会变成一个“咒术师杀手”,无休无止,失去初心。
——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如果要彻底斩断“杀戮”的因果,她就必须把咒术师杀光。
但那可能吗?而且真的有必要吗?
没等到她想出对策,甚尔这个坑货就人间蒸发了。
这直接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连个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可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又不会让自己陷入“杀戮漩涡”的办法。
——进行那个危险的“领域展开”,从世界‘规则’入手,修整所有的错误。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甚尔从崖边站起,逆着光,表情有些严肃,“听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想把‘咒术’这个概念从世上抹除吧?虽然我也讨厌这东西,但这改动太大了,我们甚至有可能都不会出生——这跟自杀无异,我无法认同。”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给我定性了?”
“那你要如何?”
“我要——”
2014年6月19日,4时——
“我自然是想把围绕在我身边的不公,都修改成我理想中的样子——但我也知道,只要改动了一点,从过去到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世界可能会因此毁灭也说不定。”
杏里从树下站起来,贴着树干,懒洋洋地舒展筋骨,像只刚睡醒的猫。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阳光落下来,落在萦绕山间的薄雾之上,像是给新生的世界,盖了一层头纱。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道:“我对这个世界还不至于仇恨到这个地步,所以我放弃了从大的‘规则’入手,只从自己身上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