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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 2)

边关已破,战乱要来了。

她用一口薄棺葬了老太太,去粮铺药铺之类流转较多的地方转了一圈,转头就把地契给了旁人,买了一辆结实的马车。

她还没把消息跟吴家说,就听到儿子跑出去找爹了,老师慌乱的闯进赌坊,正看见那活泼泼的心脏从胸膛挑出来……

“孩子不信他爹成了不认儿女的赌棍,觉得都是我没有管好那个男人……”

儿子的命好,出门没被拐,还顺利找到了当爹的;

儿子命不好,那男人赌红了眼睛,直接将儿子也压上赌桌——有人私下收小儿的心肝,说用油煎炒了吃,大补!

目眦欲裂的女人并没唤醒男人的良心,反倒也成了被盯上的赌资,她转身就跑,却被男人拽住了小指,旁边的打手步步紧逼,她从胸口抽出匕首想斩断男人的手腕,却没成功,最后只能顺着指缝割掉自己的两节小指才脱身。

她找大夫草草包扎了伤口,又回吴家把事情说了,她妹妹吴家小姐当机立断——变卖家产,往南跑。

钱财的损失固然让人忧心,但在性命的威胁下,金银的减少却又不算什么了,吴家放出了访友的风声,便离开了这座小城,临走的时候老师撩起布帘回头看,车水马龙,百姓安乐。

一月后,城破。

吴家连着母女有老有小,有大牲口也赶不了多少路,再加上逃难的人群提高的物价,保证安全的住处的开销,往南走了一年多,好容易到达相对安稳的江南的时候,家当早已消耗殆尽。

好在吴家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全家老小都还活着,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家业……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置办家当,吴家到这边的时候是秋天,其他的可以放一放,只有冬衣和燃料不能等——雪下起来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住处倒是暂时不用担心,吴家勉强赁了个小院子供一家人住着,一间男一间女,虽然没有城外住的宽敞,但安全这一个优点足够概括所有的缺陷,更别提可以一月一付的租金,再没有比这个更香的了。

最要紧的居住问题解决,然后就是经济来源,吴家两个秀才按照定律,都能从衙门拿到钱米,但现在这种风声鹤唳……

“房间有张桌子,明天搬出去,我去给人代写书信,让阿止去找个教书的行当,总能过日子。”

吴家以前就是开私塾的,也算是专业对口。

因为自家的姓氏,吴家给儿婿取名字的时候,只起了个单字“止”,合起来是吴止,谐音无止,寓意着好事不断,俗话说名中带命,他们当年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儿婿能早日找到家人。[1]

找到厨娘后,吴家本来是想让儿婿改成他真正的爹的姓氏的,却被厨娘拒绝了——厨娘的丈夫厌恶极了这个姓,不止一次说过赎身就改姓,只是还没来得及决定姓什么就落了水。

“能被吴家养大,想来是天定的缘分,就当他改了的姓也是吴吧。”

厨娘豁达,吴小秀才不在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爹,我跟你一起写。”

吴止知道父亲不会赞同,但也有自己的理由:

“现在已经过了月初,这个月底私塾要是给钱还好,就怕碰上那种压一个月的……”

“等等,你们那个时代就有试用期和压工资了?”

黎秋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老师幽幽的看她一眼:

“资本主义是在封建主义中萌芽的。”套路是相通的,现代的这些花样都是以前玩剩下的。

黎秋月坐下,闭嘴。

“当我没说,您继续。”

吴止说了好些话,直到提起最关键的时间问题:

“我打听过了,这边很快就要下雪,我们家还凑得出一身厚衣裳吗?”

吴父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只是给了吴止一个期限:

“最多做到年底,明年必须找个正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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