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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毫无光亮。
深夜里,偌大的房子里隐约有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隐忍低沉的声音。
早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从一开始的波澜到后来的麻木,儘管女人总会在和男人争执完以后,又目送着男人的离开,再回到他的房间,抱住装睡的他。
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在黑色的衣服上留下深色的点,好像不易察觉,好像乾了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她曾抚摸过他的脸,眼神里是眷恋是悲痛是恨意,可是指尖传来的温度还是屡屡让她留下了眼泪。
她说,如果没有你,她就能放心去死了。
可是他看着说着这句话的女人,就和已经死了没有两样。
那个在他记忆中的男人常年并不在家,直到后来长大后,他才明白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男人不在这的理由可想而知。
那两人的婚姻是不能被违逆的,女人守住了,男人却选择了他口中所谓的真爱。然而这些在他眼里看来,不过就是逃避现实好听的藉口,事实证明男人只不过是抗拒这桩被人早就安排好的闹剧。
「容璟、容璟……我的儿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曾每日夜里抱着他入睡的女人,在之后和男人一起出了车祸,留下了他一个人。
得知消息的那刻,夺眶而出的眼泪比情感更快坠落,早已麻痺的内心再看见自己双亲的遗体后,内心的黑色漩涡被急速放大,直到一隻佈满苍老的手握住他的,他才彷彿终于找回了自己哭泣时应该要有的声音。
「容璟,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妈妈……对不起你。」
那些有她的记忆犹如狂浪般席捲而来,曾经用力紧抱住他的手如今已既冰冷又苍白无力,年幼无知的他以为只要捂热了就能再次感受女人的温暖,然而直到他被人拉走被迫离开,眼睁睁的看着门再次被关上。
从此天人永隔。
葬礼上,他第一次见到那两人。
那天下着大雨,女人撑着伞,牵着男孩。
而他孤身站在雨里,浑身狼狈不堪。
直到葬礼结束,他才知道,那是他名义上的哥哥,叫容瑜。
「容璟,赌不赌?」
原本闭眼假寐的他,听见段沉的声音,睁眼坐了起来。
「赌。」
「不问我赌什么吗?」段沉笑嘻嘻的洗牌。
「不问。」
对于他来说,可能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吧。
他开始不知道怎么样的生活才是好的,唯一被刻在心底的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信念,只有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那么就谁也不会轻易伤害到他。
明明是这些信念才支撑着他面对后来的日子。
然而午夜梦回里,他仍然记得胸口上被泪水浸湿的衣服是什么感觉,他也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夜里睁着眼,看着自己母亲每日泪以洗面的背影。
如果,他更强大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有太多的念想,他的意志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变得模糊。
「容璟,我们说好不碰的!」
脸上硬生生地挨了一拳,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塞了开来,他偏着头,一时忘了反应。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是看着你一路走过来的!」段沉揪起他的衣领,眼眶发红,看着颓废的容璟,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用力。
「你还有我啊!」
段沉的眼泪掉落在他的脸上。
嘴角的血跡,和他空洞的双眼流出的眼泪,最终融合在了一起,等他回过神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明明自从在双亲的葬礼以后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的他,如今却在段沉面前无声的流着眼泪,被打落在一旁的白色粉末散落一地,却又被风吹过。
明明他……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啊。
如果赢不了容瑜,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输了。
于是和容瑜走得近的韩寧静成为了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他把自己塑造成了男朋友应该要有的模样,即使他并不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然而容老爷子却在那之后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对上虞初菀的那刻,他忽然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啊啊,这不就是,重蹈覆辙他父母亲的悲剧吗?
虞初菀的双眼清澈明亮,如同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在她眼里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漆黑的污点,怎么使劲也擦不去。
再怎么抗拒的现实最终还是迎来悲剧,他一直以来残破不堪的内心没有人能察觉,他过去的荒唐除了段沉无人知晓,然而越是隐藏,他就越是觉得自己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好不容易封尘过去的记忆,再次渐渐被唤醒,他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这里依稀还有着她身上的味道。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书桌上的文件被整理得整齐,白纸上是她秀丽的字,指尖轻轻摩挲过去,彷彿能看见在这工作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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