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宣布完散会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直奔审讯室,以防那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人,又趁机溜走。
他焦急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道中回响,飞快地走过两条走廊,才终于在尽头看见白尹。
陆易松了口气并轻唤了对方一声。
然而他原本轻快的步伐,却随着白尹站在原地冷漠疏离望着他的样子,而渐渐放缓下来。
陆易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变,好像谁都无法入得了她的眼,也无法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白尹心里是与旁人不同的。
毕竟当年是白尹主动找上他,愿意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那,助他夺回一切。
哪怕与所有人为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怯弱。
曾经陆易也迷惘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甚至还阴暗地想,她是不是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般另有目的。
否则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冒着风险护着他?
当时他因为没有能力反抗,被其中一个长老暗地里虐待而自暴自弃,就像浑身长满刺的刺蝟一般,不愿意任何人靠近。
为了要揭穿这个阴险狡诈的人,陆易阴阳怪气地质问对方,这样费尽心思地接近自己,到底有何居心。
但面对这样戳心的质疑,白尹只是一边用不容抗拒的态度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平静地否认:「我没有目的,现在的你对我而言,无利可图。」
在s里向来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资格登顶。而他只是一个被夺了权的首领,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可这句实话却成了点燃陆易怒火的导火线,白尹的一针见血就像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长期压抑的情绪一时间完全溃堤。
他一把推开白尹,怒不可遏地咆哮道:「那你滚啊!不要靠近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给我滚!就这样让我死了不好吗!」
白尹被他推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她定定地看着他闹脾气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反问道:「那你怎么还没死?」
陆易闻言,瞬间像是得了失语症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个「你」字含在嘴里,迟迟没有下文。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冷血无情地道出这句话?
陆易胸闷到讲不出话来,泛红着眼眶跌坐在地上。
然而面对他这副颓然的举动,白尹却没有心软,而是更进一步地说:「因为你是个胆小鬼。」
「你闭嘴!」
陆易恼羞成怒地瞪向她,气得胸口不断剧烈起伏,却阻止不了眼前这个人扎心般的言语。
只听她继续道:「因为你胆小,所以你不敢反抗,也没有自杀的勇气,就只敢当个懦夫,苟且偷生。」说着她话锋一顿,平静地问:「陆易,你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但我又能怎么样?我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脉,要怎么跟他们那些人抗衡?」陆易扭曲着一张脸,右手因为气愤,竟不顾伤势狠狠地砸在一旁的地上。
见他这么勇猛不畏的举动,白尹微张大着眼,颇为欣慰地刚想开口讚赏,却听到陆易突然「嗷──」了一声,含着泪疯狂地甩手道:「疼死了……」说完还吹了吹发疼的地方。
见状白尹再次恢復到面无表情,临到嘴里的讚赏被噎了回去。
她语气有些僵硬地道:「……若是无法杀出重围,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否则你的命有的是人要。」
陆易停下了甩手的动作猛地抬头,直勾勾地望进白尹淡漠的眸中,瘪着的嘴角夹杂着一丝倔强。
「我不会离开这里。」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露出坚定的眼神道:「绝对不会。」
即便等着他的是一场腥风血雨,陆易也没有退缩。
他是被父亲保护得很好,但他也不愿当那苟且偷生的懦夫。
白尹自那时起,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从未退却。
直到现在陆易都没能明白,这个看似冷血的女孩,究竟为何这样义无反顾帮助他。
望着眼前这人一如既往的冷淡,也一如既往的精緻面容,岁月好似从未苛待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那样动人。
可惜这副出挑的面貌却始终没什么表情,彷彿一个毫无灵魂的玩偶,糟蹋了这慑人心魄的脸蛋。
陆易叹了口气道:「跟我来一趟。」
他将人领进书房后,便从抽屉里拿出足足有半个手掌高的牛皮纸袋,扭过头却发现白尹还垂首站在书房门口,顿时有些无奈。
「怎么还楞在那儿。」他拿着纸袋,往沙发走了过去,「过来坐着。」
白尹抿了抿唇,三两步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她看了眼陆易手里像是文件的东西低声问:「下一个任务?」
陆易没有回答,只是将纸袋递了过去,「打开看看。」
等白尹看清纸袋里头的东西时,终于脸色微变。
她先是翻了翻那份文件──或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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