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往前翻了翻,回忆今日在膳房看到的菜食,让明芽去清点一下。
明芽很担心庞氏和卫如琢那边,起初还不想动,可祝吟鸾让她去,她只得去了。
采买的数额不对,但负责膳房的蒋婆子一向耐心踏实,祝吟鸾没有声张。
她合上账目,从账房出去了。
约莫到了下午时分,卫如琢已经离家,庞氏在午憩,祝吟鸾才让人把蒋婆子给叫来。
人喊过来以后,她还没有开始问,对方已经陈情说她不该以权谋私,篡改账目拿银钱。
实在是因为迫不得已,她女儿要嫁人了,家中相公又生了病,入不敷出,为了给女儿陪衬些嫁妆,她还在外面找了一些私活,夜里去酒楼帮人打下手,可到底赚不了多少。
她还说等女儿嫁出去,就把银钱给补上。
本来不想这么做,但家里补贴给她女儿的
嫁妆箱笼不够,怕她嫁过去了,婆家的人轻视欺负她。
因此不得不剑走偏锋。
蒋婆子也没想到,这些时日祝吟鸾病着,不到查账的日子,她竟然还能够抽空去账房,甚至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做的伪账,这一日蒋婆子都很忐忑。
说完之后,她又给祝吟鸾磕了几个响头,求她若是不能留情,也让她体面地走。
不要让庞氏和卫家其她人发现,因为卫家的人传扬出去,自己臭也就臭了,一定会带累她女儿的名声,更主要的是,没办法去别家大户里做活了,断了生计,就没银钱过日子。
听罢,祝吟鸾看了她一会,蒋婆子是她嫁进卫家前一年到卫家来的。
那时候她精气神还好,如今却已经熬得有了白发,面容也憔悴,双手有了一层厚厚的剥茧,身形也有些佝偻。
想起她方才说经常扮成男人的样子去码头帮人扛货,祝吟鸾更是于心不忍,她长叹一口气,“…日后不要这么做了。”
“你亏空的账目我会帮你补上,另外我会给你女儿出一份嫁妆,不多,但应该足够补贴的,除此之外,你也好生歇歇吧,瞧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不能只顾着女儿丈夫,就不管自己的死活啊。”她本来不想说的。
蒋婆子先头还好,祝吟鸾放了她一马,还愿意帮她补贴,甚至关心她……她本来是喜极而泣,后面被祝吟鸾的那句话弄得真正鼻酸眼烫,哭了起来。
祝吟鸾起身拍了拍她的背,叫她别哭了,被人看见不成样子。
主要是担心传到庞氏耳朵里,叫人盘查。
这些时日庞氏一直叫人盯着她,祝吟鸾也害怕起争端。
“多谢少夫人,您果真是在世活菩萨,奴婢一定会记住您今日的恩情,做骡子做马报答您,日日拜佛保佑您长命百岁,举世无忧。”
祝吟鸾笑了一下,“好。”
“……”
想来是停雨阁派过来的人还是将这件事情透了信给庞氏。
蒋婆子被人叫过去盘查。
但因为祝吟鸾做事隐蔽,庞氏也没有揪到问题。
觉得有猫腻的她,只能摆着脸训了祝吟鸾几句,没敲打出问题,便也将这件事情掀过了。
时日过得很快,卫如琢打通尚书府门路之后,又开始忙碌了,见他得了看重,身边的人又开始恭维起他,一口一个卫大人,前途无量啊。
多半是因为先前的事情,卫如琢做事情警惕了不少,面对众人的恭维,受用却也谦逊。
他忙得脚不沾地,回家的时日很少。
反而是祝沉檀时常过来卫家,不清楚家里是怎么瞒的,骆暄和她的事情倒也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是有人隐隐猜测,乱嚼嚼舌根。
也主要是因为祝、卫、骆三家在京城也不算是真正的高门,众人更感兴趣的,还是世家名门的家事。
听人说,沈家的人又在为沈世子相看了,时常给高门的姑娘们下帖子,众位贵女铆足劲够着沈家,讨好侯夫人和沈老太太,希望能够入她们的眼睛,鱼跃龙门,扶摇直上。
祝吟鸾听到这些消息,没什么反应。
只想到,去年一直遇到沈景湛,今年倒没碰着了。
如此才是正常的,她和沈景湛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且不说京城尊卑阶层分明,就说她已婚,他未娶,这就不好时常碰面说话,只是那龙涎香一直搁着,没办法还给他。
转眼竟然就到了逢春三月的沐春节。
今日晨起,祝吟鸾莫名觉得眼跳晃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莫不是……
这些时日过得平稳,上次的事情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
卫如琢不回来,她有几日没吃那伪装的药了,但脸色依然苍白,看着不太好。
庞氏老早就让人盯着膳房做饭,祝吟鸾梳洗过后,也过去走了一趟。
卫如琢比祝家人回来得早,他沐浴净身换了新衣。
祝吟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