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道了,你这傢伙还真喜欢花呢!」她不自觉展现出甜甜笑顏。现在不过是下午一点鐘左右,石允芯已开始烦恼自己该怎么打扮?
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喂?允芯吗?今天晚上要不要去那家”f”开头的夜店?今晚有乐团表演,我有两张免费门票也能换酒。」汪立泓雀跃不已来电邀约出游。
石允芯内心暗忖:连”filostrato”都说不出来,还敢约女生去?
「不好意思,我刚好『那个来』,所以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晚上想好好休息。对了,下午顺便帮我向体育老师请假喔,谢谢,我知道你最好了,明天下午请你喝咖啡。」不等汪立泓回应,她逕自切断了通话。
「有人一直等不及想趋前摘下罌粟,却总是被毒雾隔在外头;有个傢伙只敢远远观察罌粟,距离法兰德斯大约还有一万公里吧?」
石允芯叹了一口气后躺回自己的床上。她想起来放在宿舍里的全都是短裙、洋装之类的服饰,竟然连一条牛仔裤也没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想要坐上男生的机车后座,所以根本没有适合的搭配服装。
灵光乍现的她忽然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子露出欣喜笑容:「我说镜子里的那位女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晓得。」石允芯解下俏丽马尾,轻轻甩开秀发,望向镜中倒影开始细心编织着发辫。
「魔镜啊,魔镜,法兰德斯的罌粟女孩可以让雨男心动吗?」她模仿起《白雪公主》内的情节,对着房内的镜子呢喃。
不过是华灯初上之际,繁华闹区已是摩肩接踵。石允芯绑着可爱的双辫子,戴上一副别緻的音符耳环,身穿削肩白色印花丝质上衣,下半身则是方才购入的当季深蓝色紧身九分牛仔裤,脚踩红色漆皮娃娃包头鞋,俏丽中带有稚气纯真感。颈肩散发出淡淡槐花清香─今晚她换了另外一款知名品牌的金洋槐花香水。槐花的花语乃是超脱尘俗的清新之美,代表纯洁高贵的爱。
她坐在约定地点附近的咖啡厅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上课笔记和相关书籍,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之久。
有人说穿红鞋的女生是bich,那我就要当个最可爱漂亮的bich!事实上,不久之前才有男生趋前来搭訕。
她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錶后喃喃自语:「除了爸爸之外,这还是我头一次等人,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这就是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吗?」石允芯不禁笑了出来。
咖啡厅距离他打工的夜店并不远,石允芯其实对昨天深夜发生的意外仍心有馀悸,因此更加坐立难安,不过当她坐上机车后座,紧紧抱着眼前的冷漠骑士,体内犹如有某种东西被悄悄点燃,成为今夜再度前来此处的动力。
「比起一百年前身处法兰德斯壕沟内的绝望士兵们,我坐在这里需要担心害怕什么呢?何况我是能带来奇蹟的女孩。」
咖啡厅窗外有两位男子正在吞云吐雾,瀰漫的白色烟雾反而是戕害他们自身的毒雾。
石允芯闔上了雅各拉冈(jacescan)的《文集》(écrits),原本就属于艰涩难读的内容,此刻每个字对她而言都像是陌生人一般。
拯救她的冷漠雨男或许就像雅各拉冈的着作一样难懂。在昨晚的对话之中,石允芯依稀发现被他所隐藏的部分─那些未经过开口述说的语句,才是他真正的「个人风格」,隐隐约约拋出一条如罌粟色彩的丝线,慢慢缠绕着石允芯的思绪起伏。她想循着那条不知是致命或是命运中美好的丝线,进一步探索雨男的世界和风格。
「这大概就是拉冈的『风格即人』(lestyleestl&039;hoê)另一种詮释方法吧?」她对心中的自己如是诉说。
藉由挖掘他人的真实,进一步探索真正的自我,尤其是在奇妙的爱情世界之中,更能发现自己存在的面貌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洗手间重新整理仪容后,石允芯已按捺不住,遂提前十分鐘步向约定的「山茶花」前等待。
背后骤然发出救护车与警车的鸣笛声,她回头张望后继续迈步向前。
救护车警鸣声是相当矛盾的声音,当人们听见这声音时,表示有人正亟待救援甚至处在死亡悬崖边缘,然而对等待急救的生命而言,耳畔传来的是象徵希望的天籟之音,就像是战争、道德与爱情之间的矛盾与纠葛。
好比身在法兰德斯壕沟与敦克尔克(dunkirk)海岸旁士兵们的复杂心情:壕沟中的士兵们祈祷眼前的罌粟花能展现自然神蹟,改变即将带来死亡的风向,结果罌粟花只是静静看着死亡气息瀰漫在他们的四周;处在敦克尔克海岸旁的四十万无助士兵,祈祷海的对面会出现救命船隻,否则迎接他们的将是德军的无情轰炸,无人能够倖免,海滩上将浮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dunkirk”的法文原意乃「沙丘中的教堂」,代表了救赎希望,果不其然,英吉利海峡出现犹如诺亚方舟的救命船隻,奇蹟似地救回四十万孤立无援的士兵,蓄积了二战后期反败为胜的关键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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