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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镇抚司正厅内,李松正在听董庭汇报。
“殿下,”董庭低声道,“萧敛事失手了。”
李松执棋的手微微一顿,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抬眸看向董庭,神色依旧温润,眼底却暗沉如墨。
“说清楚。”
董庭喉结滚动:“昨夜萧敛事潜入驿馆行刺,却被顾承恩提前设伏,如今被囚在乐城城南一处废弃的盐仓里。”
谢晗原本静立一旁,闻言眉头微蹙。萧景明虽与他并无私交,但到底是锦衣卫的人,如今任务失败,生死未卜,李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董副指挥使,”李松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和,“你去善后。”
董庭还没有回答,谢晗已抢先道:“殿下要灭口?”
李松语气淡然:“萧景明既已失手,便该承担后果。此事不必再拖,稍后孤会派黑甲军直接处理顾承恩。”
高彦立刻附和:“殿下英明。萧敛事办事不力,按规矩,已是弃子。”
谢晗盯着李松,忽然道:“殿下不打算救人?”
厅内霎时一静。
李松终于抬眼看他,眸色幽深:“缇帅,你今日话有些多。”
谢晗不避不让:“萧景明是锦衣卫的人,若被大息国拷问出什么,得不偿失。”
“他若敢吐露半个字,”李松淡淡道,“自有黑甲军料理干净。”
谢晗沉默一瞬,忽然单膝跪地:“臣请命前去救人。”
李松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与萧景明并无交情,何必冒险?”
“锦衣卫的人,不该轻易舍弃。”谢晗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李松盯着他,半晌,忽然轻笑一声:“你执意要去?”
“是。”
李松眸色渐深,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叩:“好,你去。”
谢晗起身行礼,转身便走。
“缇帅。”李松忽然叫住他。
谢晗回头。
李松看着他,眼底情绪难辨:“若事不可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晗明白他的意思——若救不了人,便亲手了结萧景明,绝不能让锦衣卫的秘密泄露。
“臣明白。”
谢晗大步走出镇抚司,翻身上马,带着孟叶、江齐直奔乐城。
风掠过耳畔,他想起李松方才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究竟是帝王的无情,还是对他执意涉险的不悦?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今日若不去,萧景明必死无疑。
乐城城南废弃盐仓。
谢晗带着孟叶、江齐潜至仓库外围,三人贴着墙根,无声无息地摸到二楼。
仓库二楼昏暗潮湿,几盏油灯摇曳,映出中央被绑在木椅上的萧景明。他身上的飞鱼服已被血浸透,唇角破裂,却仍挺直脊背,目光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顾承恩。
“萧大人,何必硬撑?”顾承恩把玩着一支皮鞭,“只要你告诉我,李松还派了谁来杀我,我立刻放你走。”
萧景明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顾大人多虑了,殿下若要杀你,何须再派人?”
顾承恩眼神一冷,鞭子甩在萧景明的身上:“嘴硬。”
谢晗伏在暗处,目光扫过仓库内的守卫——至少二十人,个个持刀,硬拼毫无胜算。
鞭声又起,顾承恩应该不会立刻杀死萧景明了。谢晗朝孟叶和江齐打了个手势,示意撤退。
孟叶压低声音:“谢老弟,我们人太少,不如先回去调集人手再来?”
谢晗点头。三人正要悄然后退,忽听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跑上来,手里捧着一封信。
“大人!刚截获的信,是夏国太子送给萧景明的!”
顾承恩挑眉,接过信拆开,扫了几眼,脸色骤然阴沉。他猛地将信拍在桌上,冷笑一声:“好一个李松!竟敢如此羞辱我!”
三人听顾承恩的手下念道:“顾承恩不过蝼蚁,杀之无趣,留他多活几日,看他如何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