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推迟一些。
百无聊赖下,舒又芸便随意地在这家中绕了一圈。
没想到,她却意外地发现,这房子居然有地下室!
那时的她没有想太多,想着可能是存放大型杂物的仓库,所以想走过去绕一圈,然而,地下室的光景却与她所想像的截然不同。
那里是一个房间,或者,是研究室,一盏白晃晃的灯光下,桌上遍布着杂乱的笔记,连同柜子、墙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文件与便条贴。
舒又芸疑惑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本子,打了开来。
上头是类似记事的内容,字跡自成一格,笔力遒劲,力道直透纸背。
「晚寧:耗费了数年光阴,以鲜血为代价,我终于证实传说的存在,并捕获一条人鱼,研究有了长足进展,只要能解决人鱼肉的毒性问题,我就能让你清醒。我不能没有你,我想要听到你的声音、想要看见你的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彻底消灭那些错误的根源,而你,一定、一定要醒来,你知道我很贪心,我要的,是彻彻底底、完好如初的你。」
鲜血的代价?人鱼?毒?
隐约的不妙预感让舒又芸又继续翻阅,那些文字所拼凑出的画面,让她面色开始发白。
「被你看到了阿」
就在此时,她身后传来异响,舒又芸转过身,便见到潘亦宣。
多年几乎足不出户的生活,让潘亦宣的肤色透出一种无血色的苍白,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身材极瘦,像是一副骨架子撑着空荡荡的衣服,眼窝微微凹陷,便显得那双与可沁相似的黑眼异常阴鬱。
「也好,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是很棒的载体。」
再之后,记忆產生断层,断裂处只有一片横亙时光上的冰冷。
或许,那渗入骨髓的寒冷并非她独有的感受,也来自另一个她。
就像混杂多种口味后呈上桌的餐点,充斥脑海中的画面并非来自同一个源头,与她混合的,是未知的魔性生物。
是她,也不是她,或者说,现在的她,究竟属于谁?
她也同时记得深海的气味,同伴的样貌,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来到人类的领域,虽然她拥有凌驾于一般人的能力,然而人类的狡诈远超过她所想,最终,她被囚禁了起来。
远离亲爱的同伴,无论怎样努力,也找不到出口的绝望与愤怒。
或许是因为如此,在合而为一的最初,她的行动几乎都由另一个自己所主导,那个野性的、未知的生物。
那一夜,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她像是重获新生,在激狂与混乱中,她成功打破禁錮,再一次跃入海中。
触碰到真实的海水时,她开始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
可是,她犹豫了。
意识在躯体内拉扯,一边是往更深处游去,一边却是向陆地上走去,不知不觉,她上了岸。
空白的思绪寻不到任何方向,她也遗忘了在陆地上前进的转换方式,而后,她遇见了一个人。
在山道上骑着车前进的身影,带来前所未有的渴望。
顺应直觉,她本能地隐藏住身形,跟着那位人类女性离开。
缘分由此重啟。
只是那时的她们,都不明白这场相遇所代表的意义。
舒又芸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淡漠,她看着胸有成竹的关原牧,淡淡一笑,往对方走去。
最后,她侧过头,留恋的目光停留在面色惨白的可沁身上。
即使可沁说,她要代替白桑久活下去,对她而言,那依然是可沁,是她所珍藏、如星子般耀眼的珍贵存在。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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