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就进了幽静院,想的却是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从这里出去。
进了院子后,林舟看到翡青和浅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林舟一愣,见翡青朝她使了个眼神。
她看向院中紧闭的房门,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的江赜。
屋内窗户皆被掩上了,光线有些昏沉。
江赜身着一身玄黑龙袍,龙爪狰狞。
林舟有些惊讶,她朝江赜拱手,“将军陛下今日怎会有空来此?”
她想着今日登基大殿,江赜应该很忙才对。
江赜没有说话,屋子中一片安静。
林舟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江赜的回复,她悄悄抬眸看向江赜,却正好与他沉沉的视线撞个正着。
林舟屏住呼吸,复而垂下眸。
却听江赜问:“你去哪儿了?”
林舟直起身来,瞧着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以为他是责她擅自出院,“昨日陛下是准了我出院的。”
江赜盯着她,只道:“去见唐明清了?”
林舟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侍女。
这两人今日一直跟着她,应当是没有时间去找江赜。
那么定是别人向江赜通风报信了,原来在她身边盯梢的人不止这两个侍女。
林舟回道:“我与唐大人偶遇,闲聊了两句。”
闻言,江赜嗤笑了一声,他一手放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是吗?”
他忽而站起身来,走到林舟身前。
林舟不露声色地直视着前方。
突然下颌突然一痛,江赜掐着她的脸转了过去,叫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江赜目光如炬,林舟暗暗握紧拳,迎着他的目光瞪了回去。
江赜忽而轻笑一声,他松了手,目光却转冷。
他转过身去,走到桌案前拿起一盏茶杯,“唐明清与你不同,别想着蛊惑他去帮你做什么。”
林舟盯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陛下是担心我对你的臣子做什么吗?”
没有听到江赜回复,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林舟一愣,就见江赜转过身来,眼中带了几分警告,“你最好将我今日说的记到心里,否则,我不介意提早你的死期。”
江赜目光森然,眼中带怒,不像在说笑。
林舟与江赜对视了一会儿,笑了笑,“陛下爱惜臣子,我定会离他远远的。”
江赜不再多言,他快步走过她身旁,带起一阵风,直接朝着门外走去了。
林舟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外面传来侍女恭送陛下的声音,林舟才走到了桌案前,伸出手想要拾起江赜拿过的茶杯。
然而她的指尖只是轻轻一碰,茶杯裂开了。
林舟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散落在桌上的茶杯碎片。
安定王府旧址。
其实因着钺朝皇帝的旨意,京城中已经没有安定王府了。
原先的王府匾牌早已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府中的东西也被盗贼偷得一干二净。
钺朝尚在时,安定王府便是京城之中的禁地,除了夜间盗贼,便无人踏足。六年过去,王府里早已杂草遍地。
江赜身着便服,从王府中走了出来。
余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眼底隐忍的悲愤,忧虑地唤了声:“主子。”
江赜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走吧。”
今日江赜忽然想来看看王府,自攻入京城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到这里看看。
但在看到残破不堪到陌生的王府时,他却有些失落。
说到底,这座府邸也是钺朝皇帝赐给他父亲的,这里的一切回忆,都在他父亲身死的那一刻消散了。
此时他更怀念的,却是他与父亲在军营之中的记忆。他本就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军营才更像是他的家。
他娘在他小时候便病亡了,父亲忙于征战,因此他也从小就在赤云军中过活。
直到父亲平定了南北之乱,把军权交还给皇帝,才带着他在京城中安定了下来。
安定王的名声虽大,但府中一直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和几个跟着他们多年的仆从。
军权上交后,父亲再也没去过军营,他也扮作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带着阿朝出入百花楼。
可就是这样的境况,竟也值得钺朝的皇帝忌惮。
因此钺朝皇帝所赐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
江赜念此,不由冷笑。
他回头看了安定王府最后一眼,命人将门关上,也将他作为安定王世子的所有回忆一并关上了。
江赜带着余风步于京城街道上。
江赜没有说话,余风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在走到一家茶楼时,脚下一顿,转身就进了茶楼。
大堂中有个茶博士,正一边挑选着茶叶,一边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