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都是在冷宫度过的,冷时便让哑奴上床陪他。
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 奚容依旧那么怕冷。
洗了脚,又洗了脸,今日还没好好烧水, 浴桶都是不干净的, 奚容也不敢洗澡。
哑奴出任务回来满身血腥味, 他先洗好了手, 再自己去外面洗个澡, 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在火边烘了一会儿才上床。
哑奴的动作相当快,而奚容总是慢悠悠的, 因此哑奴准备好了一切,奚容才是准备睡。
可正好,哑奴还在奚容之前上了床, 把被暖得暖烘烘的,奚容进来时, 连忙把人搂到里边去睡。
宫里有些小太监会给主子暖床, 娇娇弱弱又被人欺负的七皇子小殿下自小怕冷极了, 哑奴便早就学着宫里其他的小太监给小殿下暖床。
他记得当时竞争可大了,因他给主子挡过一次毒,把声音都毒哑了,于小主子算是有救命之恩,如此才格外看重他。
奚容这些时日真是累极了,床上的被子是新铺就的软棉花被褥,里面是晒好的细羽毛,厚厚的一张,有了哑奴提前暖好,一进去已经是暖得四肢百骸都融化了。
奚容眼皮沉沉的,咳了两声,说:“明日咱们找些门路去见二皇子……”
据说二皇子爱香,奚容花了重金投其所好,从南越国买来了沉香木,就是为了送给二皇子。
可二皇子当今乃是炙手可热的储君候选人他,赶上去巴结或是投靠的人数不胜数,一个燕国来的质子连见都可能见不着他。
若是他挤破脑袋去送沉香木,和一般庸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想白白送了东西没什么作用,他银钱有限,花了重金买的沉香木,必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迷迷糊糊想了片刻,再也抵不住睡意闭上了眼,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明日,更何况他是这样的身子,思虑过重容易生病。
他可不想死。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
奚容虽是个克制的人,但他睡觉却不克制,他需要精神满满的迎接第二天。
又是微苦的药。
这么多年早就吃惯了,他的口味清淡,味蕾早就适应了那药的苦味,吃方面很是克制,吃几口,不多吃,但也注重营养均衡。
他的味觉坏了似的,尝不出什么美味的东西,又或许他吃的,都算不上好吃。
昨夜把张衡杀了,长安这处已经换了线人,奚容手里好些张硬纸牌,一张张都是他亲手写下的字,手中一张“万花楼”,入了他的眼。
万花楼新晋的头牌是燕国人。
奚容在硬纸上写写画画。
二皇子楚齐安,不仅写了名字,还细致的写了些爱好。
这些都是他自己玩的小游戏。
写完就烧了。
几名皇子都写了上去,奚容并不看好二皇子,但如今他身份最是贵重。
他母亲乃是当今皇后,在正统的嫡子,奚容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庇护。
可二皇子入住之处几乎等同于东宫,他来时不过是个世子来迎接,最终是个下人在等候,没有皇帝的召见,几乎是没有几乎见到二皇子。
还有几个灰色的牌,比如魏章等人更是别想了。
奚容挑挑拣拣,面前唯一认识的只有许仲。
昨日见过一面,瞧着是个很是机灵的人。
去连夜叫人去查了一晚,果然是没有让他失望。
那许仲,居然是户部侍郎的私生子。
此事并不是机密,好些人都知晓,但也不知为何许仲偏偏不愿去户部,却是在郑国公府上做了一名幕僚,整日被郑国公世子郑渊呼来喝去。
他交友甚广,与二皇子府上幕僚交情颇深。
但本人没有什么太多的喜好,他是郑家军一个大营的军师,平日只逛逛军营,回来时路过书阁,便会去挑几本书。
这日,从军营回去得比以往要早些,路过万卷阁时本想进去借阅书籍,顺道喝口热茶。
但今日的人却格外的多,好似对面的国子监的书生都来了似的。
门口都挤不下了。
万卷阁是个高档的书店,里面不久有许许多多藏书,更提供了喝茶之处。
这里的茶炊比寻常的要贵一些,但是坐着这儿喝茶吃点心,可以看书。
一楼稍微便宜一些,二楼更贵。
许仲瞧见好几名斗鸡玩狗的纨绔贵公子也来了,都杵在楼梯口往上张望,不知在看什么,却不上去。
对于这些贵公子来说二楼的不算贵,可是却磨磨蹭蹭不敢上去,仿佛上面有什么人在,让他们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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