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贵妃坐在正殿,皇贵妃近日身体不适,实在没有精力处理宫务,在皇上的准许下,便将大部分事情交给了贵妃处理。
本就因十阿哥的启蒙进度焦头烂额,又要处理这些繁琐的宫务,钮祜禄贵妃这些日子简直不得闲。但就算如此,这后宫也没有一人会傻到将自己手中的权利让出去。
将手中的文书放下去,钮祜禄贵妃呼出一口气,她突然想起,问正在给自己按摩的贴身侍女:“乌西哈和胤俄这会在做什么?”
春兰:“回娘娘的话,格格正在和十二格格玩,至于十阿哥,”她笑了一下,知道这可是主子这段时间的心病了,道:“下人说正在写您昨儿布置的功课。”
果然,钮祜禄贵妃闻言,幽幽地叹口气。
胤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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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字有一点点奇怪。”
小家伙站在凳子上,仰着小脸,看向三阿哥,一本正经地和哥哥讨论。
小格格:“哥哥的笔总是跑到外面去,”她小手手比划着,“可是哥哥认真呀,汗冒出来,我没说呀……”她鼓着小脸,显然这样的事情和她向来直白的性子不符,竟然有些心虚,感觉好像对不起十阿哥似得。
其实小家伙没觉得哥哥的字写得有多不好,但那日额娘又发了一次火,小家伙哄哄这个又哄哄另一个,知道大概是哥哥的功课令额娘不满意了。
三阿哥看着小家伙苦恼得皱皱巴巴的小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摸了一把乌西哈毛茸茸的脑袋:“这与你又有何关系,等到了上书房,自有师傅去烦恼该如何教导。”
乌西哈叹口气,道:“额娘说……哥哥这样,要挨打。”
她摊开自己的小手,瞧了瞧自己白嫩的手,仿佛这会真看见有人正拿着戒尺打在她的手掌心,又连忙缩起来,小眉毛皱着。
“不打、痛!”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三阿哥。
皇子便是真做错事,也有哈哈珠子替其受罚。倒还没听说过上书房哪个师傅敢真的对皇子动手的。
三阿哥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在那里认真地烦恼,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说了这些,小家伙又该问哈哈珠子疼不疼了。
都是肉长的,哪有不疼的呢。
听说钮祜禄一族千方百计塞了个人到十阿哥身边,为此还险些与贵妃闹翻,这倒是……三阿哥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活该。三阿哥冷漠地想。
三阿哥与钮祜禄族并无过节。
但大阿哥如今与太子开始旁听朝政,今年二月,纳兰明珠被革去大学士一职,虽仍然保留了内大臣的头衔,但势力却不大如前,也正因如此,朝廷一时人心惶惶,就连索额图在太子的示意下也没有再搞些动作。
但也有人跳出来。
想到前些日子因为小家伙能够自由出入乾清宫后,钮祜禄一族便心思活跃了起来,三阿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太皇太后的用意,他和太子隐约有些察觉。恐怕也只有大阿哥会相信老祖宗是因为磨不过小家伙才会放任苏麻喇姑带着他去乾清宫找皇阿玛,还借此来取笑小家伙只知道撒娇卖泼,惹得小家伙和他赌气,又厚着脸皮去哄。
皇阿玛能纵容乌西哈进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老祖宗如今的身体确实不好,可这不应该被钮祜禄氏拿来做幌子。
若老祖宗的谋划真能成功……
三阿哥微微低头。
怀里的小格格又叹口气,她捧着小脸,想到额娘皱起来的眉毛也跟着愁起来。
额娘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好了。”
三阿哥抬起她的脸,打断乌西哈的思绪,“想那么多干什么?”
“是我今儿这幅画画的太丑,才让你连看不想看?”
“不是呀。”听出了三阿哥语气里的一点不满,乌西哈摇了摇头,肯定道:“哥哥画得好呀。”
三阿哥摆在桌子上的是刚刚才画好的一副简单的山水画,旭日下有一排大雁,大雁旁边还提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