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谈轻也不再装哑巴了,斜了裴折玉一眼,说道:“我当时请你来学堂,只是想给学堂找一位有才能的学生,是谈明举荐了你,我相信他,便聘请了你。说实话,我也只能算是你曾经的雇主,不过你隐瞒身份,骗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周景行这才抬头,面上浮现惭愧之色,“微臣明白,这几日得了空便回学堂与秦山长和学堂的先生、学子们说明真相,还有谈兄……当初微臣并未告知谈兄自己的真实身份,对谈兄,微臣心中也很是愧疚。”
谈轻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你中了状元,是你的本事,但你骗了人,就是你的不是了,希望你好好善后吧。但你能状元及第,也将桃山学堂名气打出去了,我们算是互惠互利,我也不计较你隐瞒身份的事了,之后的路,祝状元郎前程似锦吧。”
周景行又躬身拜下,“谢王妃教诲。微臣如今一无所有,无法报答王妃这一年多来的庇佑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定倾力相报。”
谈轻做了这么久隐王妃,也是听惯了好话的人,只笑道:“报答不报答的就算了,我倒有个问题想问问周状元,可还记得你上京时是谁害了你,又是谁,一直派人追杀你?”
周景行眸光一闪,垂头道:“微臣心中大抵能猜到是谁,只不过,微臣手中也没有证据。”
谈轻挑眉,“你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的周景行应该是不认识谈淇的,毕竟他还没入京就被谈淇派人暗害,要知道,谈淇上辈子是周景行会试上榜之后才经人介绍跟他成亲的,可他居然能猜到是谁……
他真的知道是谈淇吗?
周景行抬眼看向谈轻,斯文俊秀的脸上露出苦笑,“微臣想,应当是微臣入京前得罪过一位贵人,微臣这一年多来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原本打算待殿试后击鼓鸣冤,不曾想这一年多来,那位贵人也经历了不少挫折,如今已然落魄,过得生不如死。微臣便想,既然他已经得到了报应,得饶人处且饶人,微臣也就不计较了。”
听他这说法,还真猜到了害他的人就是谈淇?
想来谈淇现在确实是生不如死,太子被废了,他身为侍君,只能跟着去五皇子府,而他梦寐以求的君后之位,已是遥不可及。
谈轻便道:“行吧,既然你都不计较了,那这事我也不问了,周状元起来吧,你是个有才能的人,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也好给桃山学堂的学子做个榜样。”
周景行垂眼应是,这才起身。
裴折玉和谈轻与他都没什么好说的,他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坚持留下了一份厚重谢礼。
不管怎样,谈轻确实被他利用,也帮过他一把,这礼谈轻就让人收下了,等他走后,才问裴折玉:“你说这周状元,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不像是投诚,倒像生怕跟我们结仇,以后在官场上被我们为难,所以赶紧来求饶,他还挺机灵的。”
裴折玉道:“是个聪明人,知道得罪我们很难再往上爬,也有些才能。朝中如今正缺人才,他那策论写得确实不错,尤其针对当下民生,也是言之有物,裴璋才会钦点他。”
能从千万人中考中解元,又称为新科状元的人,谈轻是不怀疑他的才华的,谈轻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居然能查到谈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能逃出谈淇的暗杀,能查到他也不意外。”裴折玉握住谈轻手背,“好了,不说他了,他如今只是翰林院的小修撰。轻轻不是要去吃火锅吗?”
谈轻笑着应好,周景行再能耐,也只是个背后无人帮扶的状元郎,朝中不乏状元郎,进翰林院后坐冷板凳几十年的都有,周景行既然不是来投诚的,那他们也无需在意他。
至于谈淇,正如周景行所言,谈淇重生一世,自以为可以改变命运,为此不惜伤害他人,最终害人害己,落得这个下场。想要的都得不到,还看着上辈子最恨的周景行如此风光,谈淇自己怕是也气不过。
所以周景行说谈淇现在是生不如死,也还算贴切。
裴折玉难得得空,其他人的事哪有他重要?谈轻收拾了一下,就和裴折玉出门吃火锅。
又过了一些日子,裴折玉派去宁王那边的人回信,说宁王夫妇和小世子已安然在皇陵那边安顿下来,裴折玉和谈轻也算安心了。
太后是不在了,可答应过她的事两人都没忘,何况宁王原本对裴折玉也很好,如今宁王出事了,也该是裴折玉报答他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飞快,十月份皇帝又病了一场,好些天没有上朝,太后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这个十月里,宁王派的旧臣大多选择投靠裴折玉,而太子党的旧臣则是扶持六皇子。
太后走后不到两个月,朝中大洗牌,依旧是三足鼎立,但不用说,肯定是瑞王和贵妃一党势力却俨然比裴折玉和六皇子更强大。
奈何皇帝虽然在病中将朝中许多事分给了以左相为首的几个重臣和几位皇子,却明显更偏颇裴折玉和六皇子,尤其是裴折玉。
谈轻有时都以为裴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