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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晏冁然而笑,“知道是你后,我可悔了好些时日。”
他俯下身,细碎的吻落在了她脸上,再徐徐往下。
他手指触及她的衣带时,章盈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袖。
宋长晏抬起身,“怎么了?”
章盈话音低如蚊呐,“会不会疼?”
她看过那些册子,阿娘和嬷嬷也教过她,知道得多了,她反而有些害怕。
“别怕。”宋长晏轻声道,安抚地碰了碰她的唇。
秋风似有意,即便在这深夜,也不曾肆掠攫取,反倒如细润的春潮极尽温柔。只是终归秋寒料峭,待万物缓和适应过后,遒劲的夜风席卷树梢,细条的枝干随风飘曳。
红烛燃烬,霖雨方至。
宋长晏抽身下床,披上一件外衫,从不远处的桌上取来一把剪刀。回到床边看了浅睡中的章盈片时,勾起她一缕头发,剪掉一截。他再从自己头上同样剪下一缕,将两股头发绾在一起,装入了香囊。
“你在做什么?”
章盈不知何时醒了,迷蒙地瞧着他。
“我吵醒你了?”
章盈摇摇头,红润的唇上还留有齿痕。
宋长晏将香囊放在一旁,俯身在她耳畔问了一句浑话。
不等章盈反应,他便堵住了她的嘴,宽大的手掌已探到了被褥里,握住了未着寸缕的腰。
第84章 番外2
上京繁华, 可再繁华的地界,也总有陋巷贫民。
城南的明巷,就是与这繁盛格格不入的所在。
虽叫做明巷, 听上去光明辉耀,可巷子里却是拥挤昏暗, 臭气熏天。里头住的都是贩夫皂隶、薄祚寒门, 倾囊倒箧也凑不出几个子儿的人家。
而住在巷口的梁家, 就是其中更为显眼的存在了。
梁家祖上原是做生意的小贩,虽不富裕,可也不愁吃穿。可往前数三代, 便有了好赌的恶习, 到了梁大这儿的时候, 家产早已被输得干干净净,梁大不得已带着妻子搬到了这儿。
安置了住处后,梁大手里便再剩不下什么钱, 恰巧妻子有孕, 只得起早贪黑得去做些苦力,勉强维持生计。
孩子落地后, 等着用钱的地方便更多了。梁大拼了命似的卖力气, 妻子方氏也在家中做些针线活贴补,纵使清苦, 可一家三口倒也过得欢洽。
麻绳专挑细处断, 厄运专挑苦命人。
就这么过了四年,眼见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梁大却突然糟了难。
城外的寺庙修缮过程中, 搭好的房梁忽然掉了下来,砸到了三名工匠身上, 梁大也在其中。同行的人忙将梁大送回明巷,刚抬着人进了门,梁大就断了气。
可怜了方氏,怀着六个月的身孕,看着糊满了血的丈夫,怔得连泪都忘了流。还是里屋被惊醒的儿子跑出来,见到地上的尸首,大哭着喊了一声“爹”,才将她从惊愕中唤回。
她悲苦地叫了一声,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搂紧了儿子痛哭起来。
人命不值钱,更何况是梁大这种底层的蝼蚁。管事的来梁家看了一眼,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声孤儿寡母可怜,随后留下十几两银子就走了。
方氏拿着这笔钱,在邻里的帮衬下,给梁大办完了丧事。
家里的顶梁柱骤然塌了,方氏终日以泪洗面,心绪恍惚,对儿子也疏于照看。腊月的天,稍有不慎,孩子便着了风寒。
起先只是低热嗜睡,方氏寻了巷中替人看病的邻家开了几服药,喂下去后却总不见好。拖了几日,孩子高热不退,来探望的四邻都说再不退热恐怕是活不下去了,方氏忙揣着剩余的钱去请了城里的大夫。
最后花光了前,孩子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病愈后,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方氏暗中哭了几次,最后认命一般,挺着肚子没日没夜地织布刺绣,挑起了养家的担子。
哑奴知道他从前不叫这个名字,可究竟叫什么,没人记得。
父亲是识字的,还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再也没那样叫过他。
明巷中有许多与他同龄的孩子,因他不会说话,明里暗里总爱取笑他,“哑奴”这个称呼也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自此便成了他的名字。
母亲要干活,还要照顾妹妹,所以哑奴从不在外惹祸,在家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沉闷的性子。
随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方氏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逐渐支撑不了这个家了,于是哑奴也走了父亲的旧路,在外找些体力活做。
他为人笃实,做事认真,左邻右舍有事都愿意叫着他一起去。
在他十六这一年,经牙人介绍,他去了英国公府上做下人。
英国公宋家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在里头做事,每月的工钱比在外头多上一倍,能让母亲和妹妹在家过得安稳些。
进府之时,管事便嘱咐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