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那具青涩颤抖的躯体,顾棠晚身体一顿。
她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往日除却必要的生理需求,她几乎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格外的清心寡欲。
她一直认为她这辈子都会这样。哪怕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她想象不出她该如何与看不清脸的女子厮混,也想象不出重复机械的动作如何能给人带来乐趣。
直到那张脸换成了奚昭野,她放在心里捧在手上的孩子,她的心上人。
她突然明白了她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原来她不感兴趣的东西竟是这般的美妙。让人食髓知味,流连忘返,恨不得成日与她厮混。
那道被她用理智和隐忍死死锁住的闸门,终于在某个瞬间轰然碎裂。积压了数年的欲念如同挣脱束缚的洪流,席卷而来。
叫嚣着将眼前的孩子一同拖入深渊。
奚昭野是她的,独属于她的,她活了三十多年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
她不是顾老师派来的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不是贪图顾家钱财和地位的人,她甚至不要求她的目光永远地落在她身上。
她只是喜欢她,纯粹又热烈的喜欢,不夹杂任何一点杂质。
那个孩子独一无二的灵魂着实令她着迷。绚烂炽热、顽强不屈,宛若不管遇到什么都打不倒她,她会慢慢爬起来,对着天对着地,对着眼前的敌人竖一个中指。
虔诚的信徒跪在地上,献祭了自己干净纯粹的灵魂。祠堂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只是淡然一瞥。
起初它并没有在意,这只是诸多献祭者中渺小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
她并没有放弃,几乎每日都来,跪在蒲扇上点了三根香,双手交合。
这样的朝拜持续了很久,久到它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它知道她每天早上九点会来,跪上一个小时,十点会走。她供奉的食物很甜,虽然它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它原以为这样的供奉会持续一生,直到有一天。
她不来了。
它垂下眼帘瞧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蒲扇,感受到了久违的空落。
它等了一天,等了两天,等了一周……
那个香甜纯粹的灵魂再也没有出现。
她怎么能去信仰别人,她是它的,她只能是它的,谁也没办法夺走。
它咆哮着叫嚣着,它要将她从旁人那边夺过来,刻下独属于它的印记,让她知道中途改变信仰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袅袅青烟飘在它圣洁的神像上,坛坛众生或喜或悲。它突然觉得它这幅模样格外碍眼。
它高坐明堂上,不沾风和雨。它完成她们的祈求不索取任何回报,那它想要的是什么?
是万人塑造的金身,是千口熔铸的口碑,是百心拱卫的信仰……
不是,不是,通通都不是。
它生出了一颗私心,再也没有办法为信徒引渡往生了。
起初只是指尖的裂纹,细得像蛛丝,藏在衣褶的阴影里。可风穿堂而过时,那道缝竟顺着手臂蜿蜒向上,带着细碎的木屑簌簌坠落。
供桌上的烛火猛地跳了跳,照亮神像开裂的眉骨。曾被信徒奉若神明的眼睫,正一片一片往下掉,露出蓄满泪水的眼眸,它落下了一滴泪。
轰然一声闷响,曾经庄严肃穆的轮廓摔得四分五裂,碎块上还粘着没褪尽的金粉,混着地上的尘土,成了谁也认不出的模样。
这样,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这样,她就既对得起她的学生,又对得起奚昭野了。
这样,她就可以触碰到她,可以将她抱在怀里了。
只是,奚昭野知道吗?她放出来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神圣高洁的灵魂。
“顾棠晚!”洗漱好了的奚昭野扬高眉目,清脆地叫了一声。
见顾棠晚黝黑的眼眸有些失神。奚昭野便凑上去亲了她一下,见她难得有些茫然,露出小猫偷腥一般的窃笑。
顾棠晚温柔瞧着她,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了?昭昭,昨晚还没亲够吗?
领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锁骨处的痕迹,那一道道咬痕深浅交错,像被谁用齿尖细细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