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不如先尝尝,这腊味合蒸先三十文一份,今儿头天来,只收一半,十五文钱只当开个张。”
腊味四合煲仔饭同香菇滑鸡煲仔饭一样卖三十文一份,另肉末茄子跟酸菜肉丝卖二十文一份,都照半价算,宝珠又顺道问周围那些力工有没有要的。
那四位巡逻的官差听说只照一半来收,又心动了,早起巡街还没吃饭,现下正是腹内空空,十五文钱寻常只能吃两碗清油下的面,现下能吃上饭食不说,还有劳什子腊肉鸡肉,听着怪叫人馋的慌。
“四样味道的,一样给上一碗。”打头的衙差先坐下,另外三人也一人分了个凳子各占一边,推车上头砌了灶,四口小灶台,底下是相通的,柴禾搁进去四口灶能一起烧。
米都是提前浸好的,方才为了吸引人,一样味道都备了一份正在灶上烧,这会儿要吃也快。
宝珠又去吆喝起桥边的那些力工,有人要养家糊口,只能咽下口水屏息不看,也有人是寡汉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寻常挣得钱也多是花销出去了,手里凡有几个子儿都极散漫,没钱了便来渡口做些苦累活儿,有钱了不是吃香喝辣便是花去粉头行首身上。
这样的人要吃便吃好的,成群的一来,要的都是好的——腊味合饭跟香菇滑鸡饭。
大郎手快,拾出碗配好米菜已经架到灶上了,一边还叫几人稍微等等,“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劳几位且等上片刻,多赠您几位半个咸鸭蛋。”
一群人见赠了咸鸭蛋,也没甚好说的,宝珠在一边收了银钱,她生的标志,倒惹得那几人多看了两眼,有大哥在,又有一桌子差役,一群人倒什么轻浮的举动。
那边桌上的衙差也切了一碟子咸鸭蛋送过去,因一早吃饭确实有些油腻,宝珠又拿了车底下自家打磨好的竹筒子出来给几人倒茶,这样的竹筒大哥得闲时磨了好多,专用来给人泡茶的。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一早用茉莉花跟茶沫子泡好又将茶渣滤干净了,茶汤倒进桶里,放井水镇过,盖好过后只留个舀子进出的口儿,防着灰尘或是小虫掉下去,这茶吃着一股清香,十分解腻。
宝珠添好茶,又笑,“您几位吃好,若是觉得味道好,下回再来。”
又是赠茶水又是送鸭蛋,几位衙差见她客气,也是点头,“这样的饭食倒是头回吃,原先觉得腻味,这茶汤一配,倒解了几分腻。”
“我家也是能订饭食的,提前说了,第二日到点儿便给您送去,省的您几位多跑路。”
上首的衙差便说,“明儿我们几个轮水门的值,不知你家能不能送?”水门当值不得闲,人片刻都离开不得,不似巡逻还能偷些懒。
宝珠立即应下,“能送能送,只要不在北城,这一片儿都能送。”
汴京治安尚好,这些衙差也是正派人,不曾吃拿卡要,将今儿的饭钱结了,又摸出二十个铜板,“明儿造四份肉沫茄子的饭,这些且做明儿定钱,午时左右送去普济水门,到那儿报罗元义的名号便有人接饭食了。”
宝珠忙不迭点头,又一迭声的谢,打头的这位罗大人倒是个好性儿。
那头做工的要那几份也好了,凳子还有,只没有坐的地儿,在摊子上吃饭便是这点不便,那几人也晓得这点,各自端了凳子去桥边吃。
宝珠也是一人倒了一杯茶,饭上各卧了半个咸蛋才端去桥边,砂锅盖子一开,就引得不少人咽口水,方才离得远不觉得,这会子一看里头油汪汪的,油水这么厚,那咸鸭蛋还黄的淌油,若是吃下去,干一天活儿都不觉得累呢。
有人早起在家吃饱了,有人手里捏着铜板本打算买些窝头来吃,这会儿听那几个已经吃上的说这米有多香,锅巴有多脆,肉多有滋味儿,且今儿还便宜,只要一半价钱,又赠咸鸭蛋又赠茶汤,宝珠自个儿吆喝人家肯定不信,这会儿那些吃下肚的说客一夸,听的人立即就心痒起来。
——累死累活不就是为口吃食,买来尝尝,横竖只要一半价儿,相当于赚了!
又有几人被说的忍不住了,捏着铜板就过来了,到底没舍得要贵的,只点了肉沫茄子的来吃。
属茄子最吸油,众人都是捡着最值当的来吃。
方才那些衙差已经吃好走了,这会儿位子正空下来,人落了座,宝珠收了钱,快手快脚来倒茶汤。
碗都收到后面木盆里头,大郎将砂锅放到灶下就开始洗,汴京污水排放做的也好,脏水倒进暗沟里,排走了没什么怪味。
洗过碗又顺着石阶下去,打了两桶干净水上来,脏污的碗筷暂且洗头遍,回去再得刷一遍的。
等这波人吃完,只听到码头开始有船靠岸了,水手门呼喝的声音此起彼伏,船老大喊着号子靠了岸,一时间在桥边歇凉的人都围了上去,又问要不要搬行李又问要不要搬货。
这会儿来的这趟是货船,除了船老大和水手,多是
南边或西南来的客商,贩些香料草药来京里卖。
来了一艘大船,零散的人边从四下里挤到口岸,霎时间船边挤的都是人,这些客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