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说:他们毕业出来基本就三十了,三十多结婚很正常。
那倒也是, 咱们比他们快一些。又细致撕掉橘子表面的白筋,赵时余先尝尝味, 觉得甜再掰开分一半过去,这个还可以,吃点,家婆昨天在楼下那家新开的水果店买的。
温允接着, 顺手把茶几上的橘子皮捡起来扔垃圾桶。橘子不酸不甜,温允喜欢这种,太酸的吃不了, 太甜的齁,吴云芬应该是也尝过了再买的,清楚温允爱吃哪样的。
两人心平气和且沉静地讨论结婚相关的方面, 像是谈论家常,自然而然的。
她们也奔三了,这个年纪谈结婚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是时候提上日程计划一下。
赵时余不打算搞外籍身份,为了领证换国籍没必要,她看得开,婚姻关系虽然需要红本的证明,得有法律的约束,但有时候那张证也不是必须的,又不能一定得领了证才能成为一对。
感情嘛,有时候还是得看心,领了证过不下去又离婚的不也一抓一大把,何必拘泥于世俗的条条框框上她们的性取向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本就与世俗相悖,何必遵守大部分人定下的陈规旧律。
这样的想法有点自我安慰的意思,可也和温允不谋而合,不搞那么复杂,随心就行。
毕竟她们现在其实和大部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过的生活无二差别,甚至更和谐得多,两人生活在一块儿,存款是一张卡,所有东西,大到不动产小到家里的每一样物品,全都是共有。
老两口置办房产写的她俩的名字,相应的,温允从温世林那里继承来的所有资产,也给了赵时余一半。多少被法律承认的夫妻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她们不需要约束,早就做到了这些。
那我们办席吗?赵时余问。
温允回:都行,看你,还有家婆他们。
办席热闹点。
可以请几桌。
几桌是不是少了些。
差不多了。
光是小邹姐他们加上朋友那些,再带上家属,估计都得超过十桌。
有那么多。
肯定,我俩人缘好,走得近的都能请来一大帮子,几桌可坐不了。赵时余自夸,度蜜月吗?
温允说:要去。
去哪儿?
马尔代夫。
还有备选没,就这一个地方?
你选。
让选,赵时余还真选上了,人家度蜜月那是有婚假,她在自家医馆工作倒无所谓,温允可没婚假,选白天也是白选,当医生哪来那么长的假期。
不过想想不犯法,越想越美,赵时余挺能发散,越扯越远,美起来了就打不住,咧咧嘴角,愈发傻乐。
说要结婚不是一时兴起,更不仅仅是过过嘴瘾,赵时余还同老两口沟通了,提前参考了老人家的意见,吴云芬他们对此持保守态度,即使不领结婚证,办婚礼也是一件非常庄重且需要花心思慎重对待的事,不能像赵时余认为的这么随意。
以前的时代,老一辈多的是不领证的,结婚就是办一场席,仪式结束就等于是结成了。她们既然结婚,那就得风风光光的,太草率敷衍了不像话。
既然接受了她们的出柜,那两人要结婚也在意料之中,准确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
老一辈的观念中,恋爱的最后一步肯定是结婚,哪有谈一辈子恋爱不结的。
她们决定要结婚,为此忙碌上心的却是老两口,特别是吴云芬,家婆爱操心的老毛病又上来了,找哪家酒店,订什么场子什么菜,在哪儿办,回四平县还是就在锦城,以及最重要的,流程该怎么走。
双方都是女孩儿,还都是自家的,常规的流程必定不适用,同性恋结婚还是新潮了些,吴云芬没招儿,还上网查资料,打算借鉴外国的方式,问赵时余她们,要不按照外国人的仪式办呢,国内传统的办不了她们的婚礼。
赵时余还没计划到那一步,温允更是,对于吴云芬的心急,她们好笑,早知道就晚一些再知会家里了,省得吴云芬琢磨来琢磨去。
吴云芬似乎忘了原先说过的,赵时余可以不结婚,结婚不重要之类的话了,老太太唠叨,想法又不一样了,结婚等于找个伴,赵时余她们这样,找个伴很重要。人都是群居动物,那是天性,也是老两口对赵时余和温允仅有的期盼,希望她们俩可以和和顺顺,安安稳稳,相互扶持走下去。
婚期定在了两年后的夏天,在她们三十岁这年,她们认识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上,刚好两轮岁月,也是她们人生进入下一个阶段新开始的一年。
不订婚,不另外搞冗长繁琐的礼节,赵时余和温允其实并不是特别看重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倒不是不在乎对方或与对方的婚事,而是一切水到渠成,两个人都知道那是注定的,从不怀疑,所以到了这一道,反而挺淡定。
因为合该就那样,理所当然就是。
赵时余早前送给温允的手链起了作用,上面的钻石被取下来,换到了戒指上。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