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弓的姿势,还是放箭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想必是于射箭上下过苦功夫的。”
尤其是当宋琢玉走到靶前一看,见那箭支稳稳当当地插在靶心,尾羽都还在嗡嗡轻颤。
可见此女力气之大,简直神哉!
宋琢玉看向武秀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们老宋家就缺这种习武天才啊!
想当年他大哥看见他射箭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提起鞭子就抽过来,直骂他不是宋家人。若不是家里一众仆人哭着求着拦着,宋琢玉这位二公子只怕是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若是叫宋偃那厮看见武秀
宋琢玉的眼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色彩来。
这厢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武秀公主竟如同被烫了似的别开眼,她强行忍住心中没由来的羞意,如往常一般扬着下巴道。
“那是自然,本公主五岁起就跟着父皇摸弓,七岁时,半石的弓说拉满就拉满,十岁便能独自猎得一头雄鹿。”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然要事事争先,绝不会让任何人压她一头。
所以,哪怕母妃总摩挲着她指节的厚茧责怪不喜;哪怕宫里的其他妃嫔总在背后议论她野性难驯;哪怕那些个皇兄皇弟们总暗地里嘲笑她拉弓时的模样。
她武秀也偏要做那个最强的人!
从前,她以为只有父皇才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可是现在,武秀公主落在宋琢玉看着她都发亮发精光的眼睛上,突然俏脸一红,不自在地别过了头,“你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宋琢玉此刻心里简直不得了,自从那个诡异的念头冒出来,瞬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他素日里只知道玩乐,却也心里门清。宋家这满门功勋,早就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譬如他娘当年死得就不简单。
一门出了两个将才,手握重兵,又功高盖主,简直一眼就望得到头。直到后来宋琢玉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名头传得人尽皆知,那种来自上位者的隐隐注视这才消下去一些。
但也说不了哪天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疑心再起,打算旧账新账一起算,把他们家一锅给端了。
为了以防万一,宋琢玉觉得他们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说——
让他大哥尚公主。
等成了自家人,再找个机会卸下部分兵权,摆出个与世无争的态度,那老皇帝总不至于再对他们宋家赶尽杀绝了吧?
更何况他大哥也算是一表人才,洁身自好,虽然年纪比公主大了些,但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个英杰翘楚般的人物。
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宋琢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撮合之意,凑过去明里暗里的打听着。
“咳咳咳,那个,不知道公主殿下对武学是否感兴趣?我们宋家祖传的功法藏书特别多,其中有极适合女子练习的”
校场的另一边。
赵宥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慢慢攥紧了手中的缰绳,指节发白。
就在不远处,宋琢玉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过分;而坐在马上的武秀公主,竟也难得的低着头安静地俯身听人说话。
那平日里总扬着的下巴此刻轻轻收着,她手肘搭在马鞍上,明亮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随着面前的人。
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似乎悄然间就多了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事。
可一直看着他们的赵宥却是一瞬间脸上蒙上了层阴影,眼前的一切怎么就这么碍眼呢,碍眼得让人想要毁了个一干二净。
掌心被绳子磨得发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微不可闻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武秀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来和他抢夺宋琢玉的目光呢?
父亲的认可,母亲的疼爱,地位,荣耀乃至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些所有他求而不得,百般算计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于武秀而言,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