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捧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抑制贴闷着后颈伤口又躁又痒,昨天新添的伤口还泛着细微的疼痛。而且椅子太硬了,后腰弥漫的酸胀更是无声无息蔓延,流动的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击他的脊骨神经。
酥麻的神经让他想起了昨天在酒窖里发生的事。
沈穆摩挲着杯壁的手指一顿,幸好头发披下来遮着耳朵,不然全被看见了。
但昨天在酒窖里沾上的酒香似乎还没散去,缠在身上从小腹到全身都热乎乎的,像是家里那位的体温还没散去,沈穆是个对气味不敏感的oga——这对于oga来说是相当失职的。
毕竟oga的信息素是某种暧昧的信号,释放意味着默许,在早些年思想还没这么开放的时候,oga甚至不被允许出现在人群数量大的地方,以防发生信息素暴动。
现在时代进步,oga可以正常出门,只是级别高的oga还是会受到监管,比如s级以上。
沈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闻不到自己的味道,但是指腹下很烫,他将垂下的长发拨到脑后,盖住了脖子。
张主任一直在观察他。
这个去年九月因岗位调动空降s大的oga老师,从踏进校园的那一刻就引起不小的轰动,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张主任看向沈穆的眼神带着审视,他承认当初也因这位沈老师出众的外表而多加关照,但越是深入了解,就越会发现,美貌的确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地方。
他的理论知识够丰富扎实,教课方式多样丰富,能够深入浅出地阐述枯燥乏味的哲学思想;性格上也不像他的外貌这样让人有压迫感,反而格外平易近人,温柔随和,和同学同事之间的关系相处得都不错,否则今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来了解s大哲学系的研究生。
可恰恰就是这个关系,出了错。
张主任的目光徘徊在沈穆脖颈处,叹了口气:“沈老师,你自己看吧。”
他将自己的手机推到沈穆面前。
张主任眼神不好,用的手机屏幕大,字体也是特调的放大加粗,网页内容干净鲜明,于是屏幕上“人文学院某沈姓教师私德有亏 ,意图勾引富二代学生”十几个黑体大字就这么清清楚楚刺进沈穆眼里。
沈穆顿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后背弥漫的酸胀化作冰锥眨眼间冻住全身,沈穆手脚僵硬,麻木地眨了眨眼:“这……”
张主任却示意他先别着急说话,又倒着滑动手机。
标题下贴着的几张图片一张张照片彻底映白了沈穆惨白的脸,照片上的人虽然都打了码,但能辨识出身份的基本特征却一个都没少,至少左右两个高个子男生手腕上的手表拍得很清晰,一黑一白的机械表,亲昵地环在中间那个人的腰和脖颈上。
这是去年两个孩子成年礼的礼物,沈穆亲自挑选的,如果拿下来看,还能在底盖看到两个孩子的刻字——
y honey n
沈穆在颤抖中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借着掌心里残存的温度支撑全身的冰凉。
张主任见他是这样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又割舍不了心里那么一丁点的侥幸——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呢?
这样一个美好知性的oga,不会自甘堕落的。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需要报警吗?”
这个帖子是在今早七点匿名发送至校园公开论坛里的,时机拿捏得相当好,完美占据s大校园文化祭置顶帖子下首位,确保每一个来校人员都能看见,浏览量早已够整个s大学生加老师看八回了,早已到了刑事案件的报案标准。
但沈穆却如梦初醒般立刻摇头。
张主任脑海里“啵”一声炸开,所有的侥幸和惴惴不安的希冀都化作嘲讽,疯狂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他的态度骤然调转直下,冷冰冰道:“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沈老师,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解释。”
“我校严令禁止教师与学生之间私交过近,不得越线!你这是在干什么!公然和学生交往,况且还是在校园内亲密接触!”
“…我没有!”
“那这些照片是假的?有人刻意伪造?!”张主任语气沉重,望着沈穆的目光竟和那一晚,月季公馆里的oga太太出奇的一致——仿佛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写满了防备和埋怨。
张主任语重心长:“沈老师,您作为老师,作为oga,更应该注意与学生之间交流的距离。即便现在我们讲究人人平等,但‘在自然状态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狼与狼的关系。1’您身为oga,这是无解的事实。”
“但是‘人生而自由2’,您不能将我困在枷锁中,”沈穆狠掐掌心保持镇定,但嗓音的尾调仍然失控上扬,他感觉小腹有些发紧,连忙捂住小腹反复深呼吸,“况且,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您不能给我定罪。”
他的简历上信息素等级是b级,但是磐衢集团端凌曜的夫人